第十八章

两个人在村卫生院互相挖了一个多小时的黑历史,席之空拍了拍裤腿准备走了,江宴也麻利的翻身下了床跟在他身后。

“你干嘛?”席之空问。

江宴:“不是两人三足吗?”

本来他是还头晕着,但又不想看到席之空和别人绑在一起,一狠心决定硬着头皮去参加。

“你去干嘛,都没算你,你好好休息吧,昨天差点给老陈吓晕了。”

“什么叫没有算我?”

席之空笑笑:“今早上贺星排的名单呀,没有你的名字,而我呢——”他微微抬起下巴,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又说:“跟舒霁月一组。”

江宴却突然松了一口气。毕竟舒霁月现在是“友军”,比贺星孙晨轩蒋哲辉这三个人都靠谱多了。

他假装不服伸手勾住前面人的衣领:“席之空,你这是趁人之危啊,趁着我生病想偷跑?”

席之空面不改色道:“我昨天也淋了雨啊,谁让你身体那么不争气,怪我?”

看席之空得意得就差在他面前吐舌头略略略了,江宴心里直痒痒。

他嗤笑一声说了句幼稚,越过席之空出了病房。

他身上还穿着昨天弄脏的衣服,背心横着一道杠,上面有青苔的颜色,席之空追上去伸手戳了一下,他隐隐感觉到钝痛,朝前走着却没理会。

见他没反应席之空就又多戳了几下。

“……”他终于停下脚步回过头说:“有事???”

席之空收回手,边走边问:“你背心不痛?”

“知道痛你还戳?!”

江宴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喜欢了一个看似机灵实则就是缺心眼儿的小傻子。他伸手在席之空头顶一拍,说:“你不是要去参加两人三足吗还不快走?”

“哦,那我先过去了,你慢慢走着来。”

席之空于是跑向了不远处的中心广场,江宴盯着他清瘦的背影,抬起手伸了个懒腰,在酸麻的肩上揉了揉,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一双薄唇弯出好看的弧度。

他的眉眼中盛下头顶一片晴空,也盛下晴空中自由漂浮的云朵,还有云朵下面可爱奔跑的人。

比赛开始前有半小时的训练时间,江宴回帐篷里换了身衣服,回到中心广场站在一边对舒霁月和席之空的组合进行“技术指导”。

孙晨轩盯着三个人看了很久,一改嘻嘻哈哈的模样正儿八经地问了贺星一个问题。

“贺星,你有没有发现一个很特别的现象。”

贺星在等他的搭档上厕所回来,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也看到那三个人,“什么现象?”

孙晨轩抬手指了指江宴:“江宴,我观察他好几天了,他本来是席之空的‘情敌’对不对?”

贺星点头:“是啊,这奇怪?”

“可是我怎么感觉——我就感觉吧,他怎么总……总看着席之空呢?”

蒋哲辉沉默着推了推眼镜,蹲下身把自己的腿和孙晨轩的捆起来,猛地踢了踢腿差点把孙晨轩掀翻。

“……”

孙晨轩好不容易抓着蒋哲辉的手臂站稳,贺星的搭档像屁股着火了一样冲向两人,破坏了他刚维持的平衡。

咚。

孙晨轩又一头撞在蒋哲辉的胸口把人按倒在了地上。

“……”

“你没长骨头吗孙晨轩。”蒋哲辉咳嗽两声,揉着胸口问。

贺星又笑成了一只鹅。

而席之空和舒霁月这边也够呛,虽然不是孙晨轩和蒋哲辉那种平地摔,但走两步就要倒的样子看上去也很滑稽了。

他和舒霁月还真是一点默契都没有,江宴满意地为他们第四次摔倒鼓起了掌,伸手把人拉了起来。

“你俩——”他实在是憋不住笑,可看席之空摔得一身都是灰着急上火的样子又有点心疼,劝道:“要不还是算了吧,我说真的。”

席之空自然是不服气的,冷笑道:“刚刚那都是闹着玩儿的,现在我们要来认真的了。”

舒霁月干咳两声没说话,江宴上前拍拍他的肩,趁席之空蹲下去系鞋带的空档在他耳边悄声说:“兄弟,别给我把人摔坏了。”

他悄悄抬起手做了个OK的手势,两个人又一次在席之空眼皮子底下完成了交易。

果然,新一轮的训练两人顺畅多了,速度也快上不少,两个人三条腿开始有了基本一致的步调。

席之空得意忘形,想要更快一些,一大步跨出去舒霁月没跟上,猛地跪在了地上。

舒霁月这回不是故意的,却真的让席之空摔了一跤,他立刻蹲下去把人拉起来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席之空摆摆手借他手臂站起来,江宴小跑两步过来下意识就伸手去拍他的裤腿,“你怎么还夸不得,刚夸你稳就立马摔一个打我的脸?”

“你别着急,我们慢慢来啊,先休息五分钟吧。”舒霁月温声说着,蹲下身解开了绳子。

席之空觉得自己给舒霁月添了麻烦,心里有点失落,歉意道:“不好意思啊。”

舒霁月摇头,坐在一旁的石墩上休息,扯着衣领汗水顺着领口滚进去,江宴站着瞥了他一眼,正好看到他锁骨上暧昧的红色。

他左右看了看,把舒霁月拉得席之空远了一些,压低了声音问他:“我问你。”

“嗯?”

“你和我哥——你俩,进展到哪一步了?”

江宴问这话时候的语气加上他不由自主飘向舒霁月领口的目光,都透露着一股子羞涩的明知故问。

舒霁月于是笑答:“进展到你们小朋友不能做的那一步了。”

“……”

江宴第一次在“同龄人”面前遭受了巨大的挫败,他眉心拧在一起咬牙又问:“你在上我哥在上?”

舒霁月挑眉:“我能让你哥压了?”

“?!”江宴痛心疾首地看向对面树下看书的蔺同瑞自言自语:“哥你真是太不争气了……”

那边蔺同瑞马上打了个喷嚏,抬头到处看了看,看向他们这边的时候舒霁月还顺势对他挥了挥手。

江宴以为他这个表哥应该是很强势的,怎么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这个看起来温柔得人畜无害的舒霁月压了呢。

舒霁月拍拍江宴的肩,“不是你哥不争气,是我太强。”

“……”

确实。

一开始是蔺同瑞在酒吧里穿越人海走到舒霁月面前端着一杯酒对他目送秋波的时候,只是因为生活平静太久想约个年下新鲜新鲜,没想到一晚上过去之后,他以为纯情害羞的舒霁月就彻底赖上他了。

——那粘人的手段一点都不像个高二的学生,自己躲不过,跑都跑不了。

看江宴在脑子里把相关情节剧本都编得差不多了,舒霁月友情提示道:“我跟你哥我们可都是成年人了,你们小朋友别瞎模仿。”

江宴听他这话说得老道,上下将人打量了一遍,讽刺说:“你也不过是刚成年,装什么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