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我非常喜欢空空

曹木身后的人呆在原地不敢上前,江宴走到曹木面前又照着他腿上踹了一脚,直接把人踹倒在地。

他低头瞥了眼白色的板鞋,而后一脚踩在曹木的肩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嗷嗷叫唤。

剩下几个人见状想冲上来,舒霁月把手里抢过来的钢管凭空转了一圈,直直插进曹木分开的两腿之间那块砖里,笑道:“再过来你们老大可就完了哟。”

江宴就着这个姿势蹲下身,伸手在曹木脸上拍了拍说:“像我们这种成绩好的学生,平时那是没空发挥,不然你早被收拾了。”

曹木那是横着走惯了的,哪儿听得这种话,他挣扎着在江宴腿上捶了两下,那样子像是要给自己牙齿都咬碎。

“现在这件事有两个解决办法,第一个办法呢,去给被你们欺负的那个同学认真道歉,怎么道呢,买个扩音器,录上‘我曹木是个混蛋,欺软怕硬,横行霸道,今天给所有被我欺负过的同学道歉,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曹木冷笑一声:“老子——”

“哎,你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第二个办法就是现在我们一起去思政处,你可以说被我们打了,交给老师处理。”江宴抬手摸了摸鼻尖,蹭了些灰尘上去。

看上去暴戾又可爱。

席之空看得出了神,片刻后伸了个懒腰补了句:“就是不知道老师信你还是信我们。”

“你们真的太坏了吧,打了人家还不让人家说。”舒霁月感慨,把钢管拔出来拖着往前走了几步,“也不让人家还手,太过分了。”

他把钢管扔出去老远,空旷的废弃库房回荡着清脆的撞击声。

贺星也上来劝道:“曹木,你都记了大过留校察看了,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曹木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江宴松了脚站在地上,拍拍手心的灰尘四处看了看,视线又回到脚下,“是不是欺负人欺负惯了,偶尔被别人也欺负一下不太习惯?”

舒霁月手机突然响了。

马林巴琴的声音突兀地传入每个人的耳膜,他接起来不小心脸蹭到免提,蔺同瑞的声音骤然放大。

“哪儿呢。”

“一点小事,等我一会儿,乖。”舒霁月那温柔的语气和表情,感觉他下一秒就要对着听筒来一个么么哒了。

可收了手机他却突然没了耐心,抬腿想踹曹木一脚,思来想去还是作罢。

主要是他有点累了。

于是他蹲下身对曹木说:“你回去问问你大哥这辈子最讨厌什么事,完了告诉他我叫舒霁月,跟他说他又欠了我一个人情,然后乖乖滚蛋。”

曹木脸色一变,倒不是因为听到舒霁月的名字,而是他说的这些话听上去真的像是和他老大有私交——他大哥,一个传奇人物,校园暴力受害者成功转型,千叮咛万嘱咐谁都能欺负就是不准欺负学生,他这是犯了大忌。

从舒霁月说完那句话到曹木跑得没影儿,前后不过三分钟。

席之空突然不知道这一架是为了什么。他想把舒霁月打一顿,又感觉他比自己能打,不敢轻易下手。

“你他妈的为什么不早说这话?!”

刚还是江宴刚,直接破口大骂抬腿在舒霁月屁股上踢了一脚,并且一脸“你敢踢回来试试”的表情。

舒霁月走到贺星身边解下他腰上的衣服,在贺星目瞪口呆地注视下把自己身上的灰尘拍干净了。

衣服还给他的时候客客气气地说了一句:“谢了啊,同桌。”

同桌?什么意思?

席之空还想问他,一抬头发现人已经走远了,还潇洒地背对他们挥了挥手。

事情解决了大家就散了场各回各家。到了学校门口,贺星一头雾水地拎着自己脏兮兮的衣服,那敢怒不敢言可怜巴巴的模样,江宴还是第一次见。

他笑着拳头抵在他肩上锤了一下,凑过去小声跟他说:“明天来早点,有事找你。你跟他俩说一声。”

和贺星分别后,江宴和席之空一前一后的慢慢走回家。打了一架两个人看上去都很狼狈,虽然没怎么挨打但衣服差不多都弄脏了。

席之空走前面,他时不时的回头看,江宴上前两步和他并肩而行,偏着脑袋问他:“你总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他想说刚刚那一棍下去真的把他吓到了,这要是真敲出问题那可真的是大麻烦。

架是自己约的,要是连累江宴出了事他肠子都要悔青。

“你下次别这么冲动,你要是一棍子把他打残了那——”

“你还想着有下次?”江宴笑着挑眉,扯住席之空的书包带把走出去的人又往回扯了扯,“我看着呢,那棍子本来就不怎么结实,我其实没用多大劲。”

席之空退回去轻轻撞在江宴的肩上,他那种心慌意乱又来了,把书包带子从他手里扯回来嘟嘟囔囔说:“这都是他们来招惹我,又不是我去惹事,我怎么知道下次还有没有人惹我。”

江宴失笑,伸手在他后脑勺揉了揉。

他越来越控制不住的想和席之空有更多肢体接触,看着这个人就想做些越过边界的事情。

“你干嘛啊…”席之空抬起手在他揉过的地方摸了一把,转过去低着头走得更快。

两人走到巷子口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消失在了地平线上,头上的路灯亮起,路边摊也渐渐热闹起来。

江宴还在想着今晚用什么理由去席之空家睡或者哄到自己家里睡,面前这人就拿了张干净的纸巾胡乱在他鼻尖上擦了擦。

席之空的指腹隔着一层纸巾在江宴的鼻尖上挂了一下,留下一丝余温,就这样把江宴心里那点火苗温得更旺了——他真是一秒钟都等不下去,想和他告白。

说说小时候两个人一起长大的那些故事,告诉席之空他无数次想回到过去重新活一次。

重新活一次他一定会倍加珍惜席之空天天追着他叫阿宴哥哥的日子,还会尽他所能的留住对小空弟弟来说这辈子最重要的人,然后就能改变已经发生的那些几乎摧毁席之空的人生的事情。

席之空就不会再因为害怕失去,就悄悄离他越来越远了。

兴许是那目光如炬灼伤了席之空本来就敏感的神经,他慌张地转移自己视线去看别的地方,语气稍稍有些别扭:“那个,你脸太花了,擦、擦一擦…”

他把纸巾递给江宴,视线始终不敢落在他身上。

江宴接过纸巾的时候,脑子一热手伸过去就紧紧地抓住了席之空的手。他感觉到手心里那人猛地缩了一下,将五指收得更紧了。

他笑说:“我看不到,你给我好好擦擦干净。”

他又在耍赖,席之空一下就听了出来。可就算是知道他在耍赖,他还是不受控制的抬起手去擦他眉梢的汗,小心翼翼地看向江宴,刚看到昏黄灯光下他眼底闪烁着的微光,立刻又目光闪躲只敢看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