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出行(第2/3页)

方紫菲牵了牵嘴角,笑容有些勉强:“若水姐姐,我没事。”

柳章嗤笑了一下,神秘的靠近顾易的方向几分:“你常年在外奔波,恐是还不知京城近几月来发生的事,我来给你说说……”

她转过头朝房中其他小姐看去,瞧得她们望向窗外的脸上泛起的好奇之色,不由得咬了咬嘴唇,神情意味不明起来。

顾易往他手指的地方瞧了瞧,点点头,但一会便面泛疑色:“咦,这新科状元怎的未曾前来?”

只是楼下停着的马车里迟迟不见有人出来,仰着脖子望了半天的众人不由得泄了气,正准备从窗边撤回,突见一人从马车里下来,但显然并不是那神秘的洛家小姐。

“说什么无礼,你看看……”柳章抬手朝大堂中央指去,撇了撇嘴:“这京城有点名气的学子基本上全来了,谁不想借此机会得肖大师青睐,自此鲤跃龙门?”

走下来的男子容貌普通,他走进东来楼,向一楼候着的小二说了几句便退了出去,那小二了然的点点楼,急忙朝楼上跑来。

“你又不是不知,我一向不在乎这些虚名,肖大师除了一手字被奉为国体外,你应当知道他的画风也是当世一绝,早年更走访了不少地方,我这次来实在是有要事请见,否则不会这般无礼。”

他跑上楼梯,向站在大堂的众人行了个礼,然后直直的朝里跑去。

“闰年,你一向不太在意京城大豪的动向,这次为何会对肖大师如此关注,莫不是练了手好字希望他指点指点?”柳章看顾易长舒了口气的模样,开口打趣起来。

小二停在最里面的一间厢房外,恭敬的开口:“年公子,府上的马车已经到了,您吩咐过到了后唤您便是。”

顾易朝柳章感激的拱了拱手,神色缓和不少。他出生清贫,又素来瞧不得那些徒有花架,不学无术的豪门子弟,两年前在东来楼的宴会上虽一举成名,但也因为人太过耿直而得罪了不少纨绔子弟,遂始终难以融入京都仕子圈。柳章虽说出声高门显贵,但为人磊落,两人相识后一直交情匪浅。

“知道了,你下去吧。”里面的声音颇显威慑,隐隐的带了一丝杀伐之气。

“多谢云言兄了。”

年俊朝宁渊行了个礼,道:“小姐,马车到了。”

“我知道你极是看重肖大师此次的来京,便特意托父亲打听了一下,他说肖大师十之八九会来这次的文宴,你就放宽心好了。”

清河看着她家小姐慢悠悠的从躺椅上站起,急忙拿出面纱遮在她耳后,宁渊皱了下眉,但没有拒绝。

“云言兄,你来的这般早,可是收到了什么消息?”蓝衣男子上得二楼,将手中提的东西端端正正摆在桌上后才开口询问。

她如今的样子,和当年的墨宁渊一般无二,如此现于世间,并非明智之举。

“闰年兄,快上来。”楼上清朗的声音随之响起,蓝衣男子听得这声唤忙抬头一看,看到熟人倚坐高楼便展了展眉角,应了一声后抬步就上楼。

仿佛度过了经年之久,虽然大堂里的人都隐隐猜到那厢房中人是谁,但却因店小二的称呼而犹疑起来,当门被打开的时候,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他生的冠雅温润,身姿挺拔,双眼肃朗清明,一看便是端正严谨之人,只是行走间步伐稍显紧张,脸上似是带着一丝愁绪。

率先出来的男子一身劲服,眉目英挺,体态匀称,脸上的肃穆更是平添了几分京城儒士不见的豪迈和坚毅。他站立在外后转身躬下了身,像是在等候什么人一般。

一蓝衣儒服的青年男子快走几步,临到东来楼的时候才舒了口气,急忙整整衣襟朝里面走去。

“年俊,开这么早干什么,我都还没把东西整理好呢。”里面传来的声音清脆婉转,带着一股娇憨的飒爽,让人一听便心情舒爽。

今日是入秋以来难得的好天气,肃爽的阳光带来的温煦渐渐照射在整个京城。

站在门外的男子显是瞧见了里面赖着不走的人在干什么,皱着的眉带了几分认命的丢脸。

外面大堂的人声更加鼎沸,不少素衣儒袍的仕子都简朴着装而来,连平时镶金带银的配饰也大多换成了温润的玉饰。天下皆知肖韩谨素来喜质朴之色,最看不惯锦衣华袍的人,他们今日这般穿戴到也是投其所好。

这洛家小姐看来颇为娇憨啊,只是听这声音,倒也不似那般粗鄙不堪……众人心中不由得划过了这句话,只是还没想完,一抹极深沉的浓色便出现在他们视线里。

若是那赵然出现,非拔了他的皮不可,就像在禹山捉的那头野猪一样!清河扬了扬眉,恨恨的想。

他们看不到随后出来的绿衫女子手里大包小包提着的东西,只是一瞬间,所有的人视线都被牢牢的锁在了那抹深沉的颜色里。

她家小姐一向懒得理会这些事,是以这些闲话并没有传进她耳里,但并不表示洛府其他人不知道,若是今日东来楼仕子齐聚,那背信悔婚的赵然是否也会出现在这里?

走出来的人一身极深的曲裾黑衣,大宽大合的衣摆间偰绣着曲折的金线就如一副神秘逶迤的古画,有一种古老而端庄的凝重感。

京城对洛府小姐的传闻并没有消迹下来,近日反而因赵、方两家的婚期公布后重新喧嚣而至。虽是废婚圣旨颁在了赵家,但却并不能掩去洛宁渊最先被弃的事实,尤其是当方紫菲以一副幸福满满的姿态出席京城贵女的各种聚会时,关于洛家小姐羞愤难当躲避家中不敢见人的传言就更是愈演愈烈。

她走得极慢,蔓纹湘绣的黑色步履有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和仪态,颈后的黑发直直的倾斜在身后,头上只余一玉簪浅浅挽着,一眼望去,闲散风韵又优雅到极致。她身上的玉佩随着主人慢走而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音,震醒了大堂里被惊住的众人。

但显然清河和年俊都不这么想,两个人脸色都有点凝重起来。

所有人这才朝那姿态非凡的女子脸上望去,只是那薄薄的纱布下,让人无法窥得其中的光景,但那双眼睛中浅露的墨茶色蕴沉的深沉却让人无法直视。

“有何关系,堂堂正正的下去不就成了。”宁渊挑挑眉,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这般的姿态,不同与他们所见的任何一位大家闺秀,哪怕是皇家公主,恐怕……尤为不及。

他们本来计划出了东来楼便去离这最近的回望桥,但这样大张旗鼓的出去,下面是满京城的仕子……

如此女子,怎么可能容颜粗鄙,怎么可能德行不显,又怎么可能会愁于深闺怨天尤人?

清河撇了撇嘴,神情颇为纠结:“这么多人,我们等会下去会有点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