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2/3页）

“你看，”顾楚生拿出木坠，声音沙哑：“这木坠多精巧，多好看啊。”

顾楚生随着车厢滚在地上，整个人甩了出去，砸到地上，他抬手捂住流血的额头，喘息着抬头，便见月色下，人影白衣长衫，面带覆着半张脸的白玉面具，静静瞧着他。

“阿瑜，”顾楚生声音里夹杂了苦涩：“其实你可以试着再喜欢我一次。我不一样了，真的。我年少时候不懂事，伤了你的心，可是我可以慢慢补，这么多年我是什么样，你看在眼里。除了让你走，我什么都能答应。”

他的侍从早已人首分离倒在一边，马被斩断双腿还在因为疼痛而嘶叫，顾楚生扶着自己艰难起身，咬牙道：“公孙先生，我来之前就做了准备，要是我今日没回去，我的人会立刻通知陛下卫韫在华京，我追杀卫韫而去，卫韫逃脱，我为卫韫所杀。卫府今夜就会被围，到时候，卫韫不反也要被逼反。你们家侯爷，做好反了的准备了吗？！”

楚瑜被这话说得愣了愣，顾楚生盯着她，认真道：“你若愿意嫁我，我可以入赘，以卫韫为主，成为卫家家臣。”

卫韫没说话，他朝着顾楚生走去，从腰间抽出剑来，顾楚生看出他身上浓重的杀意，一时竟觉得仿如上辈子最后被卫韫杀死之前。

“是，”顾楚生被她骂得反而冷静下来，他盯着楚瑜，平静道：“我管不了，我没资格管，所以我今天来同你要这个资格！楚瑜，”他神色平稳：“你嫁给谁不是嫁，你以为你这辈子就真的能找一个和你举案齐眉的人了？你当真爱公孙澜？你爱一个人什么样子我清楚，你不爱他，你若嫁他，不过只是因为他是卫家家臣，他能帮着卫家，你嫁给他，就能一直留在卫家。可是我也能。”

他不由得捏紧了拳头，故作镇定，冷笑道：“怎么，公孙先生为了争风吃醋，连侯爷大业都不顾了？”

楚瑜冷声开口：“我嫁于谁关你什么事？轮得到你多嘴多舌？我与你什么关系？轮到你这样说三道四？”

卫韫依旧沉默，他朝着顾楚生走去，抬剑就斩！也就是这时，顾楚生抬起手来，袖中数千根飞针朝着卫韫冲去！卫韫疾退而去，抬袖拦下这些毒针，顾楚生趁着这个机会，掉头就跑，等卫韫甩开袖子重新看到顾楚生，他已经跑出老远去。卫韫沉着脸抬剑，朝着顾楚生直接砸了过去，同时整个人追上剑去，顾楚生只听后面风声呼啸而来，他艰难朝着地面一滚躲开，也就是这瞬间，就看见那白衣身影出现在他身前，提着剑朝着他刺下。

“那关你什么事？”

顾楚生猛地缩紧瞳孔，随后便听到一声高呼：“住手！”

顾楚生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怒气冲冲道：“我捧着你宠着你守着你，你可以不喜欢我，你要我等一辈子都行，可你和公孙澜……”

另一把剑破空而来，狠狠撞在卫韫剑上，卫韫剑尖一偏，便刺入了墙中，堪堪就在顾楚生面颊边上，剑风划破了他的面颊，顾楚生的血顺着面颊流了下来，顾楚生急促呼吸着，看着卫韫冰冷的眼。

“那你也不该喜欢别人！”

这时候楚瑜已经奔到卫韫身边，她拉扯着他，同顾楚生道：“你赶紧走。”

“我逼你？”楚瑜嘲讽笑开：“我逼你什么了？我不想嫁给你，不想喜欢你，这就是逼你？”

顾楚生慌忙起身，卫韫长剑再一次探出来，楚瑜一把握住他的手，怒道：“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他盯着她，慢慢开口：“是你逼我的。”

“他逼你。”

可那又怎样？

卫韫冷冷看着楚瑜，楚瑜给顾楚生使着眼色，顾楚生喘息着起身，自己捂着伤口踉跄离开去。

她心里，他始终卑劣无耻。

楚瑜抬眼看向卫韫，平静道：“你先同我回去说。”

这么多年，她说的不仅仅是这一辈子的十二岁到二十岁，而是上一辈子，这一辈子，所有加起来的时光。

“我杀他，你舍不得了？”

顾楚生猛地捏起拳头，他知道她的意思。

“你同我回去！”

楚瑜静静看着他，好久后，她轻笑起来：“这么多年，你一点没变。”

楚瑜拉着他，面上带了厉色，卫韫抿紧唇，被她拖着往卫府的方向回去。有脚步声传来，顾楚生的人终于到了，侍卫焦急道：“大人……”

他能给的东西，他自然能要回来，甚至于不仅是要回来，他还会想尽办法，让卫韫步履维艰。

顾楚生摆了摆手，捂着额头道：“回去吧。”

说着，顾楚生抬眼看她，他的话没说出口，楚瑜却清楚知道他的意思。

等顾楚生走了，卫韫终于道：“你怕什么？他这样逼你，是当我死了吗。我轮得到他帮忙？我……”

楚瑜没说话，她知道顾楚生的话绝不会这么简单，顾楚生垂下眼眸，敲着桌子道：“他可以和陛下要兵要粮，直接拿下兰州。可他要做这些的前提是，陛下要给兵给粮，陛下要给他发展机会，我可以给小侯爷讨伐兰州的机会，可小侯爷想什么我清清楚楚，我能给他这些……”

“卫韫！”

“兰州紧邻京州，小侯爷终于有将兵马直接囤在京州周围的机会，他不该谢谢我吗？”

楚瑜终于无法忍耐，猛地回头，提了声音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是正三品大臣礼部尚书，你就这样将他杀了，是怕赵玥拿你把柄不够多？！”

“哦？”

“我有分寸。”

“你出的主意。”楚瑜肯定，顾楚生玩弄着木坠的盒子，含笑抬眼：“对，我出了。可是卫小侯爷该谢谢我才是。”

“你有什么分寸？”楚瑜冷着声音：“他今日既然敢来，既然将苏查的事告知我，就是不怕我动手的。他向来是个惜命的性子，没有把握他敢来？今夜他只要不回去，卫府立刻就要被困，一旦发现你在华京，你以为自己还回的去？”

“如今王贺在兰州自立为安兰王，陛下想让卫韫去征讨卫韫。”

“我杀了他立刻带你们走。”

“欲反”二字出来，楚瑜就明白，这次顾楚生来，是下了血本。她沉默了片刻，轻笑起来：“若我不答应，你要如何？”

卫韫声音平静，楚瑜气笑了：“带我们走，走哪里去，和王贺一样反了吗？你准备好了，你证据拿到了，你要是没有一个充足理由，卫韫你知道你叫什么，乱臣贼子，你就是个反贼！同王贺一样，人人得而讨之！你说你有分寸，你这叫分寸，你就是幼稚！你将家人放在心上没有，将卫府放在心上没有？但凡你挂念我们半分，今夜就做不出这样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