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2/3页)

在破庙问过二叔后,阿姒就知道那人想借她之力去构陷二叔。

她是下套之人,也被下了套。

但阿姒仍决定顺势而为,看看这人是四叔公还是三叔。

可惜,三叔太自负,也太心急,多次出言推动,让阿姒彻底确定了。

但眼下还有处棘手的地方。

他们无法查得和老郎中联络之人是谁,证明那人是三叔手下。

陈季延心思缜密,他也知道阿姒没有真凭实据,仍浑不在意地笑着:“你年纪尚小,又孝顺。三叔不与你计较,除非阿姒你能拿出真凭实据。”

阿姒望向毫无畏惧的三叔。

她被二叔和三叔的外表迷惑,见二叔贪心狡黠,而三叔放诞不羁,便判定二叔更有加害爹爹的动机。

是她太过稚嫩,看走眼了。

阿姒笑了下,她虽拿不出真凭实据,可还能随机应变,利用只有三人看过密信这一点,把四叔公拖下水。

四叔公为人古板,为了晚节,定会竭力自证,揭穿三叔。

但四叔公是后路,有一人更合适。

阿姒看向郎中。

“你除了给楚七幼子下药,还给三婶母下过药,是么?”

郎中受阿姒拿捏,如实招来。

“有人让我在李氏日常服用的药中加了些东西,服用后,会致幻,易多愁善感,易对身边人产生依赖。”

一直默默旁听的李氏起身,眼圈通红:“竟是如此……”

李氏一站出来,陈季延面色变了:“慧娘,你莫要听他们胡言!”

阿姒讥诮道:“郎中并未说下药之人是三叔,您急什么?”

陈季延一改素日好脾性,额上暴起青筋:“孽种!你给我住嘴!”

他越是暴怒,阿姒越满意。

她看向堂中,因三叔这一暴怒,众人神情顿时变得意味深长。

阿姒没说话,淡淡看向陈季延。

李氏失望摇头,转向阿姒:“孩子,你猜得没错。害你父亲之人,和当初招来贼匪害你坠崖的人,都是他!”

陈季延压着怒火:“胡言!”

他要拉住李氏,被其余人拦住了,随即李氏冷笑着说来。

听过李氏的话,结合早已查得的事,阿姒迅速理出前后经过。

陈氏虽支持小太孙,可三叔和姜家舅舅却暗中替别人谋划。

洛阳城破后,爹爹带小太孙和玉玺南下。三叔欲借楚七之手,派人杀太孙和大哥、夺玉玺,同时构陷二叔。

但爹爹及时察觉,他们败了。

不久后,在爹爹灵前,阿姒见到了爹爹旧部,私下聊了几句。此事被二叔知道了,又听说兄长给阿姒留了遗言,猜测会不会与玉玺有关。便和姜家舅舅商议,打算让姜四娘前来试探。

但二叔不知何故变了主意,打算不再替那神秘之人做事。

担心姜家舅舅拿到传国玉玺献给那神秘人,便一不做二休,在姜四娘月阿姒出去欲试探时,招来贼寇。

除去那神秘人的身份和三叔杀害爹爹的事,其余事李氏都知道。

“但我是他妻子,哪怕为了孩子,也得替他瞒着。可断没想到,他如此丧心病狂,不仅给我下药,还害了大哥!”

“我于心不忍,派出贴身侍婢,设法把阿姒藏起来。我又怕他知道,只能仓促挑了位忠厚老实的郎中。”

“原是如此……”阿姒低喃。

连她信任的三叔都因一句虚无的遗言、因不想姜家得利而狠心害她性命,婶母如此,已算仁至义尽。

“他之所以不立即陷害二哥,夺家主之位,是打算先让二哥收拾烂摊子,过后再诬陷二哥,夺得渔翁之利!”

李氏转向陈季延。

陈季延面色灰白,定定地看李氏,从始至终一句话未说。

他本成竹在胸,可没想到揭穿自己的竟会是他的妻子:“慧娘你今日拆穿我,是因为得知我害了大哥?而你一直爱慕着大哥,你在为大哥报仇?”

李氏流下泪来:“我对大哥,只有感激和钦佩,是你太过疯狂!若不揭穿,日后你只怕连孩子们都要毁了!”

陈季延仰面笑得疯狂:“我一番筹谋,不也是为了孩子……我是父亲幼子,明明天资不输大哥,可就连蠢猪似的二哥也能因为比我年长顺理成章继承家主之位!既然他们非要定下这狗屁规矩,我也只能把大哥二哥都拉下来!”

“铿”地一声。

是刀剑遽然出鞘的声音。

陈季延看向冷然剑指他的人:“阿姒你这孩子真叫人刮目相看,可你比我还憋屈,你是个女儿身,哪怕是长女,哪怕你再聪颖,也无法承袭家主之位。”

阿姒剑尖稍抬:“你以为所有人都是你?你口口声声说我爹夺了你的家主之位,可你又知道他为陈家付出多少?他本志在山水,却为了家族卷入朝堂斗争,到头来,他守护的什么样的亲族?你从未对家族有过丝毫贡献,只盯着一个家主之位不放,你有什么资格做家主?!”

眼看着阿姒的剑尖就要刺入陈季延脖颈,众人忙拦住她。

“好孩子,莫脏了你的手……”

众耆老商议一番:“此事不宜公之于众,否则会殃及整个陈家。但族中规矩,残害手足者,家法八十,应废其手足,永生囚于地牢。来人!把这不忠不孝之徒押入地牢!明日行刑。

“至于其妻李氏,念其所知不多,且站出揭露,不予牵连,且去留自定。但三房名下田产宅子皆要收回!”

李氏淡道:“宗妇李氏,愿求一封和离书,与陈三再无瓜葛!”

一直不痛不痒的陈季延慌了,试图挣开压制着他的护卫,嘴角渗出了血:“慧娘你……要离开我?这么多年夫妻,还有了三个孩子,你心里还是没我?”

李氏厌恶地看向他:“你当初用计娶我时、给我下药让我离不开你时,可曾为我想过?你对妻儿不管不顾,只顾玩弄权术时,可曾想过孩子们?”

她头也不回地离去。

陈季延伸手要抓,但落了个空。

众耆老又询问陈季延的子女:“你们三个孩子呢,打算如何?”

那对孪生兄妹尚年幼,看着陈季延,眼中又害怕,又纠结。

陈季延长子陈郢则神色复杂。

陈季延颤声道:“郢儿,你是我的长子,最像我。你自幼聪颖,可你是三房所出,哪怕才干不输旁人,也注定要让位给兄长们……你能体谅爹,对么?”

陈郢不解地看着他。

良久,他涩声道:“儿,无法体谅。”

陈季延目光一黯。

陈郢又道:“爹,儿知道,您认为祖母出身比祖父的原配妻子尊贵,认为自己生不逢时,因而自幼不服大伯二伯。可您并非无处施展才华,更谈不上志向远大,只是对家主之位执念过深罢了。

“您口口声声说为了妻儿,可这些年,您可曾把心思放在妻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