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5页)

远处,白衣青年眸子眯起。

退到一处对江回有利的地形,谨慎的少年才停步,松开阿姒的手。

“冒犯了。”

话音方落,他运起轻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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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起了微风,阿姒只听到一个似巨鸟振翅的声响。

她看不见,仍站在原地。

过了会,只闻一阵马蹄远去的动静,阿姒一时六神无主,朝着江回远去的方向唤道:“夫君,你在哪?”

“阿姒!”

略微熟悉但喑哑的嗓音回应她,夹在水声之间,听不大真切。

愣神时,有人匆匆有近,伸手抓住她:“你怎么了?”

阿姒迟疑了,鼻尖钻入一股清冽的香气,微弱,但她能闻到。

可江回身上,并未熏香。

阿姒甩开他的手:“我在唤我夫君,你根本不是他。你是谁?”

饶是晏书珩,闻言也怔愣了。

他凝着阿姒空茫的眸子,长指在她眼前轻挥:“你失明了。”

阿姒这才从他因沙哑稍显陌生的嗓音里寻到些熟悉感,她狐疑道:“你不是江回,可你们的声音怎一样?”

“江回是谁?”

阿姒下意识答:“自然是我夫君啊。你的声音,和他的很像……”

话说到半,她意识到问题所在。

莫非……?

她的头更疼了。

与此同时,对面一阵死寂。

晏书珩总算明白究竟是如何一回事,身侧的护卫亦很快明白,面露尴尬地看着长公子,深切同情起主子。

本以为长公子和少夫人只是相敬如宾,可少夫人走丢这几日,长公子不眠不休地寻找,何其深情!谁料少夫人却因旁人声音和长公子像而认错夫君。

他们以为晏书珩会失落,不料青年莞尔,绽出个释然的微笑。

“原来只是认错人了啊。”

没移情别恋就好。

阿姒更为茫然:“你是说……”

“我才是你的夫君啊。”

晏书珩打断她,无奈叹道。

这话给阿姒拨开一层迷雾,又罩上新的一层雾。她许久未回过神,懵然对着晏书珩的方向:“你是我夫君?可你的声音,和他有些不像啊。”

说罢,她自己意识到此话的漏洞。她记得不清楚,把醒来后听到的第一个与记忆中相似的声音列为准则。

真的好乱……

阿姒揉着额:“头疼……”

晏书珩目光软下,他倾身,轻轻搂住阿姒:“我寻了你许久,幸好,幸好你无恙。让你受惊,是我不好。”

声音温柔得很陌生。

阿姒推开他:“你会紧张我?”

她在质疑他,依晏书珩对阿姒的了解,认错夫君或许是真,或许也另有缘由,甚至可能是伪装。

他来迟了,哪怕她是心里有气在骗他,那也是他应得的。晏书珩认真道:“我是你夫君,喜欢你,便会紧张。”

阿姒非但未动容,还更戒备了。

“紧张?是因为喜欢么。”

“自然。”

晏书珩深深地看她。

从前他以为自己只是喜欢她有趣的性情,喜欢逗她带来的趣味、喜欢和她颠鸾倒凤带来的无上愉悦,这喜欢虽因她的独特而生,但并非无可替代。

他一直如此认为。

直到她走失,才知道他错了。

幸好,她安然无恙。

这厢阿姒还在呢喃。

“可我夫君,好像不是这样的,是我记错了,还是你在骗我?”

“不会有假。你是我晏书珩的妻子,我喜欢你,很喜欢。”

晏书珩伸手,轻抚阿姒发顶。

刚触到她,她便像个受惊的小兽,小心翼翼地往身后躲了两步。

“你说的是真的?”

她怯怯的模样不似做戏。

晏书珩收回手,看出端倪:“你可还记得自己是谁、我是谁?”

阿姒点头,又摇头。

这几日江回的种种表现及理智告诉她,相似的声音是巧合,面前的青年才是她真正的夫君。

可那些记忆又叫她动摇。

她索性把记得都说来,除去他是“黑心郎”和“不利房事”这两件。

听完,晏书珩竟说不出话。

他的阿姒人清醒着,记忆却乱得像一块碎成碎片的玉璧。

虽已重新粘好,但乱了序。

他久不回应,像是默认。

阿姒秀眉拧着,溢满委屈:“你不必因为我失明同情我,说谎说喜欢我,趁早把我送回娘家,幸好我也才十七,年华尚好,合离后改嫁也不晚……”

“磕傻了么?”

晏书珩又心疼,又好笑。

“往日夫人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我在你心中,是这样的人?另有所属?待你冷淡?陈姒月,你——

“你可真是,没良心啊。”

他没说下去,因为被她气笑了。

“也罢,是我过去不够周到,总是捉弄你、吓你,让你误解太深,竟只记得那些惹你误会的事。是我不好。”

话虽是怨怼的话,但青年言语温柔,浸满了无奈与宠溺。

听上去,好像确实很喜欢她。

但阿姒仍然警惕。

“你如何证明你才是我夫君?”

晏书珩无奈,凑近她耳畔,徐徐道:“夫人右侧腿根,有一颗小痣,若你不记得,稍后上马车可再确认。”

“你住口!”

不消说,阿姒也知道他是在什么情形下看到这颗痣的。

她心跳狂乱,一颗心左右摇摆,猝不及防地被拦腰抱起,男子清冽的气息环来,掺着青草的幽香。

“你要干嘛?!”

晏书珩含笑,轻点她额角。

“带你回去,治病。”

阿姒停止了挣扎。

“我自己走,你先、先放开我!一下冒出两个夫君,我还没缓过来……”

无奈的轻笑声从头顶传来。

“真让你缓缓,不知又要想起什么荒谬的记忆来折磨我。”

阿姒心虚了,任由青年抱着她往前,他臂弯有力,心跳亦笃定。

可对于现在的阿姒,他就是个陌生的青年啊,比之前认错的江回还陌生些,被他这样抱着,她耳朵越来越热。

“是害羞么?”

他缱绻的话语打断她。

阿姒诚实地点头。

晏书珩从容笑了:“更亲密的事都做过许多,现在这算什么?”

阿姒被说得脸快熟透了。

晏书珩抱着她走了许久,每一步都很折磨人。上车后,阿姒缩到角落里,抱膝缩成一团:“我累了,想歇歇。”

“好。”

晏书珩像抱孩子,将阿姒抱坐在腿上,将她脑袋按在肩头,轻顺她长发:“车上颠簸,枕着我睡吧。”

阿姒要挣开,被他按回怀里。

晏书珩在她开口前打断。

“你记忆错乱,可我没有,阿姒不觉得这样对我不公平?”

“强词夺理!”

阿姒挣不开,只能认栽。

青年复又轻叹。

“关于我,你还记得哪些?又为何会认错了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