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深夜, 月明星稀。

北城某家私人靶场内,依旧灯光如昼。

好不容易赶上一次没夜班,最后还被某人一通电话叫来。

程修的心情十分不爽, 以往都和颜悦色的俊脸, 今天表情也臭, 连服务生递来的隔音耳麦也没接,直接推门进去。

“大半夜的叫我来靶场干什么, 我一会儿还有局呢,有话快说.....”

话音没落, 程修就注意到, 男人的脸颊上还印着若隐若现的指痕。

他肤色冷白, 五道指印清晰可见, 显然是被打了一巴掌,还有被咬破的唇角,看起来十分暧昧旖旎。

而这些印迹能出现在裴时隐身上就有趣了。

程修当即起了八卦的心思,凑近端详了下:“你这脸....被你老婆打了?你们玩得挺激烈啊。”

就在这时, 文柏从外面走进来, 打断二人的对话。

文柏拿着手机,小心翼翼地对男人道:“管家说,太太刚刚带着行李出门了, 说是去港城出差,可能十天半月不回来。”

话音落下,四周的空气仿佛瞬间被冰冻过似的冷, 让人不禁打了个寒战。

程修语气揶揄,幽幽出声道:“都把人逼得离家出走了, 你该不会做什么禽兽不如的事儿了吧?”

果然,只见男人的脸色沉了几分, 片刻后,他语气冷硬地开口。

“我们是夫妻。”

言外之意,夫妻做什么都是合法的。

一听这话,程修都被他气笑了。

“我说,裴总,裴少爷,什么时候能放下您那高贵的身段,嗯?”

片刻,裴时隐眼眸微眯,举起右臂,瞄准了远处的靶心。

他喉结滚了滚,哑声说:“我看见她和季言忱在一起。”

“所以?他们干什么了吗?还是你吃醋了?”

程修挑了挑眉,忍不住嗤笑道:“吃醋就吃醋,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话没说完,男人利落扣下扳机,一声枪响骤然响起,程修进来时没戴隔音耳麦,被这声响震得耳膜发麻。

措不及防的一下,连个提醒都没有,显然是故意的。

程修忍不住骂了一句,又眯起眼睛,看见远处的靶心都快被打穿了。

合着把靶当成季言忱瞄了是吧?

想让裴时隐低头,撬开那张嘴,比登天都难。

其实仔细想想也可以理解,从小到大,裴时隐虽然性子冷,但从来不缺人主动示好。他习惯了高高在上受人追捧,怎么会那么容易低头求和。

只有让他有危机感的时候,才会被逼得主动。

程修耐着性子,最后一次指导他:“女孩是要哄的,你到底懂不懂?你不能总让人家一直主动吧。小思漓都哄着你多少年了,得多好的脾气能受得了你。还有我,我也是脾气好。”

脾气不好的人能和他当这么多年朋友?而且偏偏他还是个医生,每天就是个劳碌命。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走进一道娇小的身影,女孩冬天也光着腿,踩着一双黑色短靴,长发扎成了一个丸子头,在夜晚里依然青春又靓丽。

没想到裴时欢会突然出现,程修顿时眼睛亮了亮。

“你怎么来了?”

“我刚刚在机场遇到思漓姐了啊。我看她带着行李,还问她怎么大半夜坐飞机走。”

本来裴时欢是前几天去了江城看演唱会,今晚刚刚回来,没想到就在机场里偶遇了傅思漓。

看见傅思漓状态不对,裴时欢反应很快地猜到了什么,就打电话问了文柏裴时隐在那,直接从机场赶了过来。

她眼睛尖,一下看见了男人的巴掌印。

“哥,你被打了?思漓姐打的?你们真的吵架了?”

思漓姐脾气那么软的一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动手打人?

一定是她哥该打!都把人气得离家出走了!

裴时欢把手里的包愤愤摔在桌子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要是思漓姐和你离婚,你以后也别当我哥了。”

裴时欢从小就和傅思漓玩到现在,不管换谁来当她的嫂子,她都是不可能同意的!

她又冷哼一声,一条条数落起他的罪状:“婚礼,求婚,告白,送花,你一样都没做过,不跟你离婚才怪呢。”

她才没有那么笨的哥哥呢!

看见男人唇角抿紧,脸色更冷,一旁的文柏顿时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开始暗暗后悔为什么要告诉裴时欢地址。

裴时欢脾气被宠惯了,一搞不好就像个被点燃了的小炮仗似的,但她平时轻易也不敢和裴时隐顶嘴,唯独遇上这些事儿,就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最后还是程修出声打圆场,缓和着气氛。

“好了好了,大半夜的不操心他的事儿了,走吧,哥哥送你回家。”

程修拉着女孩的手臂,在裴时隐彻底被激怒之前及时带人离开现场。

被拖上男人的车,裴时欢不情不愿地坐在副驾驶,扯过安全带系上。

“你干嘛这么殷勤要送我回去?”

程修勾唇笑了笑,侧过脸看她:“哥哥照顾照顾你不是应该的?”

女孩切了一声,小声嘀咕:“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男人也不在意,温声又问:“什么时候开学?”

裴时欢不知道他突然问这个干嘛,扭头看向男人的侧脸。

程修和她哥是截然不同的类型,他总是眼里带笑,脾气很好,就是吊儿郎当不太正经的样子,除了穿着那身白大褂的时候还算靠谱,反差感也很强。

“一月啊。”

她今年大二了,在英国学的是艺术类专业,虽然不怎么用功,但平时除了寒暑假也不怎么回北城呆着,大多数时间都在国外到处shopping,和傅思漓不太一样,她的人生宗旨只有一条,就是不用工作,好好躺平花钱一辈子!

并且她现在已经在把这件事贯彻到底。

闻言,男人斟酌片刻,唇角扬了扬:“那还有段时间。”

裴时欢不明所以,没听懂他什么意思,但也懒得深究,她半夜飞机回来,人还困得要死,有人免费当司机当然好。

“你不用回医院吗?”

他发动车火,“不急,先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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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城,凌晨四点半。

应檀是大半夜被电话声吵醒的,她晚上跟客户应酬之后的酒劲儿还没过,迷迷糊糊地从枕边摸起手机,就听见傅思漓的声音:“我在你家门外,快开门。”

走到玄关,透过猫眼往外一看,还真是傅思漓站在门外。

她本来睡得迷迷糊糊,瞬间醒了大半。

应檀连忙打开门,一边哈欠连天,一边让人进来:“这大半夜的,你怎么突然来了....”

看见傅思漓手里的行李箱,还有她的表情,应檀清醒了大半,瞬间联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道:“你不会离家出走了吧?和裴总吵架了?”

傅思漓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个名字,把行李箱放到一旁,人走到沙发上坐下,然后拽过一旁的抱枕抱在怀里,闷声说:“你别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