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2/3页)

宁王妃:“……”

这独孤宫是什么风水,怎么长公主说话也变得阴阳怪气了?

谢姝适时一挣,将她的手甩开。

“你若不能替我出气,何必说那样的话骗我。”

宁王妃心里那个气啊,她哪里知道随口说的一句话会被人如此较真,还当面噎得她说不出话来。

她赔着笑,道:“你舅父那里,我会去说他的。说来说去,都怪那些乱臣贼子,害得你爹娘丧命,又害得你流落在外……”

“姨母,你刚不是嚷嚷着要喝茶?”

谢姝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成功给她添了堵。

这些人进来后,独孤宫的宫人们一动不动,压根没有人给她们搬凳子。

高皇后漫不经心地道:“本宫这里一年到头没几个人来,凳子也没几个,只能委屈你们站着了。”

如此一来,所有人只能站着。

谢姝也不便再坐回去,而是无比安静地站在长公主身上。

长公主一一介绍人给她认识,她该称呼什么称呼什么,乖巧听话的样子让人觉得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有些人她上回在生辰宴上见过,比说那些王妃公主和她们的女儿们,还有一些人她没有见过,那就是宫里的嫔妃和她们养在宫里的女儿。

有人“咦”了一声,然后说:“臣妾闻着像是龙井茶,想不到皇后娘娘这里真有好茶水。”

众人闻言,齐齐看向桌上的茶水。

在场之人谁没有喝过那又苦又涩的茶,以前人人都是如此,纵然有所抱怨却并不心塞。而今有人喝的不是苦茶,而是龙井茶,立马有人心下失衡。

“原来母后这里还有别的茶,儿臣等竟然从来不知。还是月城公主的面子大,一来就能喝到龙井茶。”顺王妃说。

景元帝膝下封王的儿子有五位,一是重元太子,死后被封为永定王。二是安王,三是宁王,四是顺王,五是平王。

顺王的生母采嫔原就是淑妃宝华宫里的人,采嫔生前事事都仰仗淑妃,也是淑妃手中指哪打哪的一杆枪。后来资质一般的顺王也处处都以宁王马首是瞻,是宁王身边的好帮手。以此类推,顺王妃对于宁王妃而言,亦是随进可以冲在前面的卒子。

卒子不需要太聪明,够用就行。

当娘的如此,当女儿也差不多。

“母妃所言极是,如今盛城京中谁不知月城公主的威风。我们这辈的姑娘,也只有她才是公主之尊,此等荣耀谁不羡慕。”

说这话的姑娘称顺王妃为母妃,那便是顺王妃的亲生女儿莱芜郡主。

莱芜郡主说的确实是事实,景元帝的一众孙女中,有三位郡主两位县主,却无一人有公主封号。

她的话一出,所有的郡主县主全朝谢姝看过来。

不需要会读心术,谢姝也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她们一定在想:凭什么?凭什么皇帝的亲孙女没人被封为公主,一个外甥的女儿却一枝独秀。

“我四岁丧父丧母,此后流落在外。幸得老天垂怜,父母在天之灵保佑,才能认祖归宗。陛下怜我惜我,封我为公主。我感之念之,却心有戚戚。若能舍去这公主之尊,换我父母尚在,换我未曾流落在外,我甘之愿之。”

你们不是羡慕吗?

你们不是嫉妒吗?

她半垂着眸,声音越发如泣如诉,“若有人许我父母回来,许我不曾与他们分离,我愿将自己的一切双手奉上。”

就问你们敢不敢?

所有人都沉默了。

谁敢啊?

便是真的敢,也不敢说出来!

谢姝的言语尚且有几分婉转,听着也不那么刺耳,但高皇后可不一样了,一出口就恨不得用阴阳双剑将人刺死。

“想当公主的赶紧让你们的父王母妃早死早超生,然后再去民间流落个几年,到时候本宫一定替你们向陛下请封。”

莱芜公主脸色都变了,“皇祖母,您怎么能……”

“嫌本宫说话不好听?你们是第一天知道本宫说话难听的吗?本宫倒是有好听的,你敢听吗?”

这下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因为能让人当公主且好听的话只有一种:那就是有一个当皇帝的爹。

顺王本就依附宁王,绝对不敢有这样的心思,一时之间顺王妃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宁王妃次之。

顺王妃干巴巴地求着情,“母后,莱芜这孩子是无心之言,您千万莫与她一般见识。”

“那是自然,本宫怎会和她一般见识,否则岂不是和她一样蠢。”

莱芜郡主又羞又气,哭了起来。

高皇后不耐道:“哭什么啊?这宫里谁死了,你哭得这么难听是想咒谁呢?难不成你还真想死上几个人,好让你捞个公主当一当?”

这话简直是诛心。

她无宠无子,娘家亦无兄弟要帮衬,可谓是无欲则刚,是以她什么话都敢说,而别人却未必敢听。

不仅是顺王妃和宁王妃,其他人也跟着跪了下来。

不管她们心里如何瞧不上高皇后,如何不把高皇后放在眼里,却还是畏惧皇后这个名头所代表的一切。

莱芜公主吓得哪里还敢哭,死死地将哭声憋了回去。

高皇后示意宫人们送茶过来,一人一杯。

“不是要喝茶吗?喝了赶紧走!”

给她们的茶当然不是龙井茶,而是之前那种又苦又涩的茶。

这些人姹紫嫣红的来,走的时候如凋零了一般。

谢姝直呼好家伙,怪不得淑妃自己躲着不敢来,原来是怕被自己的老脸被人按在地上摩擦,到时候捡都捡不起来。

“方才真是多谢皇后娘娘。”

“虚礼少来,本宫最烦这些。”

“臣妹也要谢谢皇后娘娘。”长公主道。

“行了,你是知道本宫的,本宫行事只图自己痛快,并不是为了帮谁。那老妾今日掏光了棺材本来烦本宫,也不怕他日连香火钱都要不着。”

闹了这么一出,长公主和谢姝不便再在独孤宫久留。

祖孙二人告辞后,却也未去宝华宫。

出宫后,长公主问谢姝。“娇娇,你不愿亲近宁王妃,可是有什么打算?”

谢姝望着宝华宫的方向,道:“祖母,那些人抱成一团,看上去风光无限,却不过是一群妾室和庶出而已。”

长公主心头一震,面有惊诧之色。

她知道孙女聪慧通透,但从未想过孙女所思所想竟然到了这个地步。她经历过皇权之争,自然是知道其中的残酷。

“娇娇,我们完全可以不用卷进那样的是非之中。”

她是陛下的胞妹,无论哪个侄子最后登上皇位,她都会成为大胤的大长公主。而她的孙女,也会享有公主的封号而荣华富贵一生。

这样不好吗?

谢姝摇了摇头,“祖母错了,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们早已在是非之中。霍家只忠君,不参与任何争储之事,正是因为如此,所有人在算计之时都会将我们当成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