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2/3页)

这些阉人,心中没有大义,他们不吝颠覆超纲,只为了满足自己扭曲的欲望。

绿芽被拖了下去,那锦衣卫还跪在地上收拾碎瓷片。

东珠微微侧眸,不经意间看到了站在珠帘后的何穗意。

这间屋子有一处外间,一处里屋,中间用珠帘隔着,若隐若现,十分优雅。

此刻,何穗意就隔着那层珠帘站在那里,透过缝隙,面色惨白地盯着尚浸着血色的地面。不知道她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她看了多久。

东珠起身,朝她走去。

“怎么起了?你身子不好,要好好养着。”东珠语气温柔,抬手拨开珠帘。

珠帘相撞,声音清脆。这声音传入何穗意耳中,却让她忍不住整个人精神一震,像是被对着耳朵敲响了一锣鼓。

何穗意猛地回神,一把推开近在咫尺的东珠朝外跑。

东珠眼疾手快的将人抱住,“外头天冷,你连鞋都没穿。”

“你别碰我,你别碰我!”何穗意惨白着脸,在东珠怀里使劲挣扎。

东珠怕何穗意弄伤自己,也不敢强抱,赶紧把人放了下来,却不想何穗意一落地就向外跑。

地上还残留着碎瓷片,何穗意没跑出几步,脚上就被扎了一块,疼得一个踉跄。

东珠立刻赶过去,强硬的把人抱到一旁榻上。

“还不快去请太医!”东珠按着何穗意的脚不让她乱动,转身朝身后的锦衣卫怒吼。

东珠的视线阴沉沉的,透出明显的杀意。

锦衣卫一哆嗦,手里的碎瓷片嵌入掌心,却不敢呼疼,径直疾奔出去。这个锦衣卫知道,如果不是督主要顾着那个女人的话,他现在肯定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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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不言虽吃了天底下最后一颗解毒丸,但依旧昏迷不醒。

苏水湄见状,难免焦躁起来。她趁着屋内四下无人,将苏水江从床底下拖了出来,扯着他的耳朵怒气冲冲道:“你是不是给我假药了?”

苏水江十分冤枉,他左躲右闪,终于挣脱,然后揉着自己被苏水湄狠狠转了一圈后,变得通红的耳朵,“药当然是真的,不然他现在早就死了。”

“可他怎么还没醒?”

“谁知道呢。”苏水江摊手。

苏水湄焦虑蹙眉。正巧此时,外面传来脚步声,苏水江立刻又识相的钻回了床底下。

房门被推开,进来的人是红香,她身后还跟着一个面容陌生的婆子。

红香让出身后的婆子,与苏水湄道:“这是我派去跟踪绿芽的。”

那婆子上前,与红香和苏水湄行礼,然后压低声音道:“奴婢眼看着那绿芽进了东厂。”

“东厂?”苏水湄露出些微讶异,并不十分吃惊,她早已猜到几分。

陆不言虽已变成了没有爪牙的兽,但兽毕竟是兽,像东珠这样的人,最喜欢的是斩草除根,而非放虎归山。

那婆子继续,“奴婢在外面等了许久,也不见绿芽出来,反倒是一个锦衣卫抱了一个席子出来。奴婢就跟着那锦衣卫走了一段路。到了京师城外的乱葬岗,奴婢拨开那席子一看,里头可不就是绿芽那丫头嘛。”

“死了?”红香问。

“是啊,被捅了一刀,全身都是血。”婆子有些后怕。

被杀了?苏水湄下意识攥紧双拳,问那婆子,“绿芽还有什么亲人吗?”

“她只一个娘,没别人了。”

“那她娘呢?”

婆子想了想,然后摇头,“说来也奇怪,绿芽这丫头以前是顶孝顺的,每日里都要将厨房剩下来的那些好东西带回去给她娘。这段日子却不见她带回去,奴婢也问过她,她只说她娘身子不好,吃不了。奴婢觉得这身子不好才应该补补呢。”婆子话多,一说就刹不住车。

苏水湄听完这些话,大概便也了解了。

绿芽的娘定是被东珠抓去,用来威胁她下毒害陆不言了。如今绿芽死了,她娘估计也……苏水湄轻轻摇头,是为命,也是为这残酷的世道。

“真是岂有此理!”红香气红了眼,“那阉人简直是胆大妄为,我要将这件事告诉主母去!”

红香气冲冲的去寻周氏,走到一半又转头回来提醒苏水湄,“别让旁人靠近郎君,就算是太医来了,都要等我回来。”过了慌乱期,红香也镇定下来,开始有条理的警惕起来。

“嗯。”苏水湄郑重点头。

红香见状,这才放心离开。

那婆子也赶忙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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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香与婆子两人一走,屋内瞬时一静,连尘埃飘落之景都似乎明朗起来。

苏水湄站在屋内,垂眸看向陆不言。

男人身形单薄地睡在榻上,双手隔着被褥置于腹前,能明显看到其右手之上的狰狞伤口。

苏水湄心头一酸,她突然就明白了陆不言的意思。

若是她身处于这尔虞我诈、朝不保夕的境地之中,定然也不想连累别人。可即便如此,在此淤泥深潭之中,若是有个人能站在她身旁,拉着她的手,陪着她,那该是何等的温暖与坚强。

想到这里,苏水湄的心性突然更加坚定。

她知道,陆不言不是不想要她,而是不敢要她。他太爱她,他太怕她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了,所以他选择放手。

可他是这样怕,她又何尝不是。

“你是个自私的男人。”苏水湄歪头,红着眼,吸了吸小鼻子,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尖。小娘子柔软的指尖顺着他的鼻子往下滑,落到唇上。

男人许久未饮水,嘴唇都起皮了。

苏水湄用帕子浸了水,轻轻地擦拭在他唇上。

苏水江从下面爬出来,看到满脸温柔、满目爱意的苏水湄,不自觉轻叹一声,语气严肃起来,开口道:“姐,你知道圣人为什么一定要杀陆不言吗?”

苏水湄替陆不言擦嘴的动作一顿,却未抬头。

苏水江继续道:“姐,你想知道吗?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苏水湄收起帕子,转头看他,“你之前不是不愿意说吗?”

“姐姐你现在陷得太深了,我说出真相,是为了帮你。”顿了顿,苏水江又道:“其实这也并非人人不知的秘密,而是有人知却不敢说的,一个公开的秘密。”

苏水江见苏水湄没有阻止,便继续道:“陆不言的父亲曾经也是跟着先帝开疆辟土的大将,先帝成大业之时,亦是陆远扬功成名就之时。只是可惜,野心这种东西,人人都有。陆远扬谋反了,他用先帝御赐的湛卢,行刺先帝,虽未成功,但谋逆大罪,不可不降。”

苏水湄睁大了眼,有些诧异,又有些恍然。

原来竟是如此吗?

“可那是他父亲做的事……”

“是,若仅仅只是如此就罢了。”苏水江这句话一出,苏水湄便知道,这其中还有其它的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