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3页)

就连高考的那几天谢景迟都把那只掉毛的丑水獭带在身边,任何人看了都会以为他是睡觉还要玩具陪着的类型。

秦深的语气分明在说是他的疏忽,谢景迟却硬是听出了几分调笑意味在里面。

对于这样离谱的误解,谢景迟羞耻地把自己往被子里又缩了几分。

秦深思索了一会,像是想出了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法,“这样抱着你可以吗?”

“不是,没有,我睡觉不抱东西,我就是……”我就是想江行云了。谢景迟没有把这句话说完。

现在的谢景迟有人陪在身边,可以不用从陈旧的毛绒玩具身上寻找虚无缥缈的安慰,所以他不需要别人来可怜自己。

“我以为你不习惯和我一起睡。”秦深抵着他肩颈的交界处,呼出的气息弄得他痒痒的。

“没有……”

Omega对标记过自己的Alpha有本能的依赖,年长的Alpha很容易就把自己的Omega整个地裹在怀抱里。

谢景迟靠着身后人温暖的胸膛,缓慢地放松了自己。如果要一起生活的话,以后他要习惯的事情很多,一起睡,还有……还有大企鹅。他冷不丁想起那个无厘头的梦,梦里那只漂亮骄傲的大企鹅就是这样,把属于自己幼崽裹在羽毛最柔软最温暖的地方,使它免受一切天灾。

“你身上有我信息素的味道,真好闻。”

秦深的嘴唇贴着他后颈的皮肤轻轻滑动,在靠近腺体附近时突然停了下来。

洗完澡的谢景迟没有再使用阻隔剂,沐浴液的气味和信息素混合在一起,必须很仔细才能分辨出里面那一丝属于某个Alpha的气息。

昨天夜里秦深在他身上留下的标记还很清晰,信息素和缠绕在内心里的某些感情将他拖入永不停歇的欲望旋涡。

谢景迟闭上双眼,小小声地附和,“嗯,我是你的。”

哪怕这个标记只是临时的,终有一天会再度淡去,他的身体也只会认可这一个Alpha。

去登记的前夜,谢景迟以为自己多少会因为焦虑、紧张还有认床的老毛病失眠一会,可是他喜欢的Alpha信息素带来的安全感和依赖感太过霸道,让他无暇在意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情,睡眠状况空前的好,几乎可以说是一夜无梦地睡到了第二天天明。

说是早起,其实还是比谢景迟往日上学的点要晚得多,至少太阳都升了起来。

早晨九点的婚姻登记处已经有不少情侣在等着排队,同样的,也有不少等着离婚的怨偶。

当今高居不下的离婚率已经成为了一个讨论度经久不衰的社会话题。

比起其他性别组成的情侣,Alpha和Omega感情破裂的话会更加麻烦一些:因为相互吸引和繁衍本能这种写在了A与O的天性中的事情,哪怕平日里尚且可以依靠理智控制住,进入到发情期和易感期后也很难不标记。

任何有眼睛和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标记这种事情并不公平,相比受到的影响没有那么大的Alpha,Omega一旦被永久标记了好像就只有结婚在一起一条路可以走。

——你要让他永久标记你吗?

那天陆栩问他的问题再一次出现在了脑海里。

陆栩脸颊涨得通红,吞吞吐吐地说,“成结还有标记,那种事情……你难道不觉得听起来就很痛很可怕吗?而且万一将来后悔了……”

谢景迟很清楚终生标记以后会发生怎样的变化:除了留下标记的Alpha,别的Alpha将不再能感知到他的信息素,贸然触碰只会给他带来莫大的痛苦和抵触;留下标记的Alpha很轻易就能掌控他的身体和欲望,哪怕违背了他本身的意愿,他也会在信息素的驱使下渴求对方给予的对一切。

再直白一点,被标记等于成为某个Alpha的所有物。

所以如果两个人失去了赖以为生的感情决定要分开,Omega必须去做标记清除手术才能摆脱Alpha对自己的控制,不会影响以后的生活。

终生标记很难清除,但并非无法清除,只是Omega那方要稍微受点罪……不是一点点,是很多,多到即使是当做为过去的轻率和愚蠢付出代价也太过昂贵。

“我大概……不会后悔。”面对陆栩惊讶的目光,谢景迟记得是这样回答的。

对身体没有损伤的片剂型抑制剂需要定期按时的服用,一旦中途停止就等于前功尽弃,需要从头再来。

他的发情期就在最近,如果停止使用抑制剂的话,很快就会如期而至。

民政局的两个部门,左边负责为满怀希望的新人们做婚姻登记,右边负责给那些感情走到尽头的怨侣们剪断情丝,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谢景迟亲眼看到一对曾经的爱侣在拿到离婚证的一瞬间同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侧过头悄悄看自己身边的Alpha,察觉到他的目光,秦深面上不显,私底下却反握住他的手,手指扣在他的指缝间,轻轻地捏了一下。

——不要紧张。

秦深错误理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在焦虑这个。

“我没有紧张。”

在不可预见的未来,他们会有不得不走到离婚这一步的那天吗?

谢景迟不想在这样好的日子里去想这么扫兴和悲伤的事情。

他低下头,看着他和秦深交握的手掌,暂且相信他们的将来不会有这一天。

虽然没有提前预约,鉴于来得早,等前面的人登记结束,很快便轮到了谢景迟他们。

婚姻登记遵循自愿原则,工作人员审查完他们的身份,确认他们没有三代之内的血缘关系,就开始惯例的提问。

“谢景迟先生,你是自愿与秦深先生结为伴侣吗?”

谢景迟大脑空白了一秒钟,后来想起自己必须快点回答,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是的,我愿意。”

“那秦深先生,您愿意和谢景迟先生共度一生,从此爱护他照顾他吗?”

问话的是前面的工作人员,秦深的目光却落在了谢景迟的身上,“我愿意。”

在那份结婚申请书上,谢景迟填完了所有的空格,最后一笔一划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工作人员拿到他们的申请书,将信息录入系统,修改完他们的婚姻状况,大致的流程便结束了。

没多久之后,谢景迟从工作人员那里拿到了属于他和秦深的那本红色的小册子。

到这一刻,谢景迟还是没有太多真实感。

他成为了秦深法律意义上的伴侣,他们的婚约不再停留于浅显的口头约定而是变成了既定事实。

半年多以前,他从没奢想过他和秦深能走到这一步。

大约是图喜庆和吉利,登记处的工作人员给每一对来领证的新人准备了喜糖。

“我……能挑一下吗?”谢景迟犹豫着提出自己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