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劳技这事儿徐皓一直没怎么留意,临期末考试之前那段时间,徐皓除了应付学校里的常规学习之外,还查了一下托福和sat的相关考试事宜。

徐皓想扎根学股票和期货,北美是个不错的选择。

在国外生活用的那种日常口语徐皓没问题,但牵扯到专业考试就不大行,徐皓既然心里已有方向,就打算这个寒假开始着手报名相关的培训班,顺便咨询一下各学校那边的具体专业内容。

一学期就这么又枯燥又充实的过去了,直到期末考完最后一门生物,放学时学校临时把高二的各班同学留了一下,然后由各班老师跟大家说,同学们,回家准备一下吧,明天开始进行为期一周的下乡劳技活动。

徐皓这才又想起来还有这回事。

每个班班主任说话进度不一样,就听高二楼层先是一个班开始撒欢了似的尖叫,别的班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结果没多久全校十二个班的高二生一起叫起来。

刚考完期末考试老师们对学生都比较宽容,结果高二整个级部吵吵了能有好几分钟才又安静下去,随后老师们开始逐一嘱咐,零食不要带太多,违禁电器不要带,游戏机电脑不要带,女生化妆品卷发棒吹风机都不能带。

还有,最重要的——带书。

每天吃完晚饭就是一天活动结束,七点到九点半是晚自习时间,在外面也要像在学校一样。

最后,老师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徐皓班里坐在前位的一个男生举起了手。

这哥们个子很矮,脸看着跟初中生似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体毛特别多,使得整个人经常看上去都有一种莫名早熟的违和感,就见老师点了他一下,说张硕,你说。

张硕站起来,看上去特别认真,问,老师,刮胡刀能带吗?

结果刚安静下去没多久的二班又笑炸了。

——

徐皓没带多少吃的。

书也没带几本,除了学校老师强制要带的那基本之外,他只额外带了一本自己想带的。

背包其余空出来的地方,徐皓全都用来放换洗的衣服和日用品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在校门口集合,去了一看,徐皓是班里少有的几个没拖箱子的人,使得他站在车前面,整个人看上去特别清闲。

结果就跟着班里几个高个男生一起被老师安排帮女生搬行李去了。

那姑娘们一个个看着瘦巴,箱子沉的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把家都搬来了,徐皓一边搬,一边就听旁边另一个男生吐槽,“我靠,这么沉,不就一个星期,她们穿的了这么多衣服吗!”

徐皓也感觉有点无语,这次出来校方不强制性穿校服,所以女生基本都放飞自我了。但也不光女生,个别男生的箱子同样沉的要命,真不知道这帮人是打算选秀还是干啥来了。

徐皓一直站在车外面往里给同学递箱子,运的多了手上有点没劲儿,后面再提一个粉红色大箱子的时候一下没举好,差点给他闪了腰。

徐皓憋着一口气站稳了,再递进去给别的同学的时候,就嘱咐了里面一句,“悠着点啊,这个沉。”

刚好出来接手的是闫泽,徐皓这么一说,闫泽也看了徐皓一眼,闫泽今天里面穿了一身灰白相间的连帽衫,外面搭着一件有点宽松的运动外套,他单脚踩在大巴车放行李的那个台沿上,听徐皓这么一说,才把踩在车上的脚给落下来。

然后往徐皓这个方向走了一步。

他伸手,跟徐皓一样费了些力气接下这口大箱子,问徐皓,“还有几个?”

徐皓回头看了一眼,说,“没多少了,还能有三四个吧。”

闫泽没再搭腔,他提着箱子左手臂用力送进去,只放下的时候松了口气,看上去没有很吃力,徐皓转身又去运剩下那几个。

等这边收拾差不多的时候,班里别的同学都已经上车坐好了,徐皓这几个男生赶在老师前面最后一波登车,闫泽就走在徐皓前面,俩人倒数第一第二上了车,一看,位置基本都顺着坐满了。

徐皓他们班一共37个人,女生19个,男生18个,所以这会车上就剩了三个位置,除了眼前有个女生排座位的时候落单,车厢后面的区域还剩下两个挨在一块的空位。

班主任上来看了一圈,就跟徐皓和闫泽说,“你俩大男孩就不要跟人家小姑娘挤了,那不后面还有俩吗,过去吧。”

自打徐皓这几个一上来,徐皓就察觉这位落单的姑娘眼镜一直往闫泽这边瞟,结果老师这么一安排,那姑娘的脸迅速垮下去了,神情那叫一个落寞气馁啊。

因为闫泽上车的时候走在徐皓前面,所以他看上去对老师的安排没什么异议,提着自己背包往后排那边走。反而是徐皓自己找不到书包放哪去了,沿着看了一圈发现是张旭升帮他收在座位上,徐皓就找张旭升要过来。

汽车开动的时候,徐皓提着包摇摇晃晃地走到后排。

闫泽走在前面,已在里面靠窗的位置上坐下,等徐皓走过去也要落座的时候,大巴车突然小幅度地一刹车,徐皓没站稳,不小心身体往闫泽那边歪了一下,但又想到闫泽这人一向不怎么喜欢别人跟他挨得太近,徐皓顺手扶了一下前位。

果然就见徐皓刚靠过去,闫泽跟着惯性侧了一下身体。这其实是他下意识会躲别人贴上来的小动作,徐皓没在意。徐皓平衡性很好,没一秒就拉着前排的椅子背把身体掰正了,没给闫泽多嫌弃他的时间。

徐皓落座,把书包放自己腿上,神态放松地舒了口气,然后翻出耳机插进手机孔里,挂着耳机听上歌。

车里的同学被这种外出郊游一样的环境感染的情绪高昂,大多数人都在聊天。

反观徐皓和闫泽这边,从坐下来没说过一句话。闫泽自始至终侧头看着窗外,而徐皓又插着耳机闭眼听歌,这同学关系未免看起来冷淡。

徐皓人是健谈,但不代表他什么时候话都很多。

他只是,怎么说呢,爱交朋友,性格挺外向的。

但闫泽现在谈不上是他的朋友,两个人说过的话都很有限。再加之闫泽这人本来在别人的印象里就是一个话很少的人,所以他俩这样坐着,只要徐皓自己不觉得尴尬,其实看上去也挺正常的。

至于徐皓,他当然不觉得尴尬。

窗帘拦住半扇车窗,薄薄的阴影像云一样遮住徐皓的眼睛,从这片阴影中,闫泽看了徐皓一眼。

一个少年的轮廓,鼻翼往下的位置全部浸在阳光里,从嘴唇到下巴,根本没感到有一道视线正在投注过来。

闫泽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似乎对这样沉默的氛围有点不满,想说点什么,动了动嘴唇又没出声,最后还是把视线毫无目的地投放在车窗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