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寸金24(第2/5页)

霍危楼蹙眉,“何意?”

福公公叹了口气,“二殿下比您还小三岁,不但一早定了娃娃亲,去年还被圣上赐婚,此番案子了了,若无大变,三月就要成亲,老奴看您嘴上不说,心底其实颇为嫉妒。”

霍危楼:“……”

福公公叹了口气,语声放低了些咕哝道:“圣上想给您赐婚多回,次次被您挡掉,您也老大不小了,身边无一人,您都不知外面如何传您……”

霍危楼忍无可忍,脚下微顿,可还未转身福公公便开始打自己的嘴,“哎哟,瞧老奴这张嘴,就知道胡言乱语,侯爷为国为民,成婚算得了什么,要老奴说,世上也难有女子与侯爷相配。”

霍危楼横眉扫了福公公一眼,抬步继续往前走,福公公嘿嘿笑着跟上去,“老奴说几句玩笑话罢了,老奴觉得今日侯爷心境儿好,指不定啊,今日这案子咱也能一气儿破了。”

霍危楼挑眉,他心境好?他何时心境好了?

福公公照料霍危楼多年,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便道:“老奴适才刚进屋子的时候便瞧出来了,倒是薄姑娘似有些紧张,哎,都这么几日了,薄姑娘还是怕您。”

怕他?

霍危楼轻嗤一声,她可不怕他。

一瞬间,霍危楼又想起薄若幽说要报答他的模样,她竟觉的用心查案便是报答他了。

霍危楼心底失笑,若人人都似她这样想,那他何必在官场上施以雷霆手段,只向文武百官施恩便是了,当真是稚气天真的紧。

心底虽是如此想,可霍危楼自己都未发觉自己眉眼柔和了一分。

福公公又道:“说起来有些可惜,薄姑娘是女子,却打算做一辈子仵作,这般下去,嫁人都是个难题……”

仵作本就地位卑贱,且常与死人为伴,普通人家谁愿意娶这样的姑娘?

霍危楼的重点在前一句:“她何时说过要做一辈子仵作?”

福公公便道:“就在郑三爷出事的白日,老奴陪她去验二爷的尸体,路上随意问的,她说她不信佛不信道,既有仵作之术,便只信手中之刀,此案破了,往后还要继续做仵作的。”

霍危楼心底疑问又冒了出来。

他见过征战数十年的将领,见过为民谋福的好官,他们或忠肝义胆,或大公无私,可再如何大义凛然,亦有一己之所求,薄若幽一女子,聪慧灵秀,却选择了最艰难的行当,若无所求,便当真为圣贤了。

“可还说过别的?”

霍危楼又问了一句,福公公摇头,“那倒没有,老奴想着,过几日咱们便要去洛州了,便也不曾多问,只是有些替她发愁,她自己也不知想过没有。”

世道女子多艰,她若坚持做仵作,当真难寻个好夫君。

霍危楼不知在想什么,一时没做声,而很快,祠堂到了。

积雪开化,祠堂火场四周已是一片泥泞,衙差并府中护卫小厮皆在忙碌,几个绣衣使在旁督察,见霍危楼来了,守在此地的绣衣使迎上来。

霍危楼问:“如何?”

绣衣使沉声道:“很慢,且很多木料被焚烧殆尽,其余书册丝绢更是化为烟尘,要找出线索来很是不易。”

霍危楼走得近了些,最外围的木梁等物已被搬开,此刻只看到几处焦黑断墙伫立着,忽然,霍危楼眉头微动,他看向原本正堂靠后的位置,“你们砸墙了?”

未塌尽的断墙定然是要砸掉的,可绣衣使道,“还没有,眼下还在清理杂物。”

霍危楼凤眸微狭,建造房舍之时,墙体之上的孔洞需要为木椽房梁预留好,可此时,那截墙体上的孔洞,明显比别处低矮了一分,霍危楼当即快步往那断墙处行去,到了跟前,虽然墙体已被烧的焦黑一片,却越发看的清楚,的确和别处不同。

墙体之下还有大堆的瓦砾木材未清理完,霍危楼道,“先清理此处,墙体之下似有塌陷,看看有无埋着什么。”

此宅邸已建成多年,祠堂选址更是重中之重,因此绝无可能无故塌陷,想到绣衣使曾推断祠堂内有暗室,霍危楼神色一时凝重起来。

贺成见状道:“此处清理出来只怕得要一天一夜,又有得等了。”

“或许不用等那么久。”

忽然响起的声音令霍危楼几人都转过身来,便见薄若幽快步而来,因跑的太急,呼吸都有些喘,她福了福身,“侯爷,大人,民女有发现。”

霍危楼凝眸,“有何发现?”

薄若幽吞咽了一下,这才道:“祠堂之下多半有暗室,不仅如此,暗室或许和府内早些年留下的暗渠相连,当年郑大小姐走失,傻姑瘸腿获救,都可能和这暗渠有关。”

贺成皱眉:“暗渠?好端端怎说到了暗渠之上?”

薄若幽唇角微抿,“因为……民女推测,谋害老夫人、郑二爷、以及郑三爷的凶手,如今就藏在那暗渠之中。”

凶手就藏在暗渠之中?!

事到如今,虽然疑点重重,可凶手身份却未确定,然而薄若幽却道出凶手藏身之地,此话从何说起?

霍危楼凝眸,福公公忍不住道:“薄姑娘,可有证据?”

薄若幽点头,“有证据,请随民女来,就在北面梅林之中。”

梅林昨夜才搜查过,分明毫无所获,可此刻,薄若幽却说梅林之中留有证据,霍危楼神色凝重,却并未质疑,先令绣衣使继续清理那塌陷之地,而后便跟着薄若幽往梅林去,他们此去乃是从祠堂直接去往梅林,所经之地,乃是一片松柏林立的小道,小道之外有一废弃草庐,梅林就在草庐以东。

薄若幽边走边道:“民女适才发现竹林以东的荷塘内有流水,流水之中,竟有凋谢的黄香梅花瓣,且数量不少,因此民女便觉奇怪,后来民女到了梅林,发觉梅林之中有一口枯井,枯井旁侧生有梅树,恰好花瓣能落入枯井之中。”

贺成道:“那口井昨夜查看过,且废弃多年……”

“大人所言不错,这多亏今日日头好。”

此刻已经日头西斜,四处积雪化了大半,走在松柏之下,其上甚至有雪水滴答而下。

“雪水开化,流入井中,以至于其下有了水流,水流带着花瓣流入荷塘,这才被民女发觉,民女得知府中曾有内湖,还是引了浣花溪之活水,引活水成湖,必定修建暗渠。”

霍危楼沉声道:“即便如此,如何断言暗渠之下藏着凶手?”

薄若幽道:“因为傻姑,傻姑身份低微,本是局外之人,昨夜却出现在凶手出现过的地方,且还是在梅林和竹林相交之地,民女适才得知,傻姑两年前曾偶然落入梅林井中,在井下滞留三四日后才被救上来。民女查看过她腿上伤势,虽已愈合,可当初她的腿不仅骨头折断,更见了血,她人本就呆傻瘦弱,那般境况之下在井下三四日还可呼救,实在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