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二色莲16(第2/3页)

福公公闻言进的门来,“侯爷,此番回京,咱们是走陆路还是走水路?”

陆路快,却十分累人,水路慢,却可悠闲些,他们南下便走的陆路,因此福公公虽如此问,心底却已经有了答案,在他看来,霍危楼定然是要十万火急速速赶回京城的。

霍危楼眉头一簇,忽然一眼看到了门外侍立着的薄若幽,鬼使神差的他未答此话,只是道:“冯仑和王青甫的尸首皆要带回京城,路上有些不便。”

福公公也有些发愁,霍危楼便令吴瑜和岳明全退下,将薄若幽叫了进来。

看着薄若幽,霍危楼问道:“你欲回青州?”

谁料薄若幽摇头,“民女要去同义父汇合,而后往京城去。”

福公公一惊,“幽幽要去京城?”

薄若幽唇角弯了弯,“是,民女本生在京城,此番算是重回故地。”

福公公看了一眼霍危楼,再看向薄若幽时便问:“那你此前说要求侯爷的事,是……”

“是想请侯爷举荐民女去京兆府衙门做仵作。”

福公公倒吸一口凉气,随即面露大喜,“天啊,还当此番结案之后,便和你分道扬镳了,没想到你本是京城人,往后你在京城内,咱们又有再见之机了!”

福公公语气欢喜,神色也颇多怜惜,薄若幽长这般大,还没有几个长辈待她如此亲厚,一时也觉颇为动容,“是,是有再见之机。”

福公公想到霍危楼昨夜神色,再一深想,咂摸出了几分深意来,便道:“你既要去京城,是要怎么走?”

“义父在西陵渡口等候,民女去那里找义父便是。”既说到了此处,薄若幽便转身道:“侯爷既要后日启程,那民女也后日一早往西陵渡口去。”

西陵渡口便在洛州以东的西陵县,若要走水路北上,从那里便可乘船,霍危楼听她之言神色未动,倒是福公公有些着急,“你既要回京城,何不与我们一道?”

薄若幽便有些不好意思,“义父腿脚不便,此行只有走水路才安稳些,何况侯爷着急办差,民女也不敢拖累大家。”

福公公明白了,正有些遗憾,却听霍危楼道:“验尸验骨之验状,明日要写好,另外明日稍验一验王青甫,亦出一份验状来。”

薄若幽忙恭敬的应了,霍危楼看了她一眼,“退下罢。”

薄若幽福身离开,福公公便轻咳了一声,“侯爷,老奴的身子骨有些吃不消了……”

“哦?”霍危楼站起身来往左厢去,“那你是真的老了,下次出门你不必跟了。”

福公公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瞪了霍危楼背影一眼才道:“说是着急回京办差,其实不过是些抄家搜查的粗活,侯爷何必非要自己回京处置?让路柯或者林侍郎走陆路回京,咱们走水路,也不耽误半点正事。”

霍危楼正在看两份从京城送来的折子,听着这些话,面上八分不动的,福公公便无奈道:“幽幽自己还不至十八岁,她义父又腿脚不便,两个人上路,实在令人不放心啊,走水路光是坐船都要十来日功夫,到了京城都不知什么时候了。”

霍危楼目光从折子上抬起,“京城……”他喃喃一句,转而问福公公:“让查的事情,何时才有着落?”

福公公一愣,“侯爷是说查幽幽身世?”

霍危楼颔首,福公公便道:“侯爷还不放心幽幽不成?派的人往青山县去了,从青州城过去,在那边走访两日再来洛州,要晚上几日呢,且看明日人能不能回来,否则只怕要回京的路上才能得消息了。”

霍危楼目光又落在折子上,“并非不放心,只是不曾想到,她竟是京城人氏。”

福公公笑眯眯的,“这便是缘分吧,不过幽幽和她义父义母从京城到了青山县那样的小地方,也的确有些古怪。”

霍危楼未多言,此案已定,他虽觉将来或许还有用薄若幽之机,可她一小女子,性子亦通透,并不妨碍公差,而他更不可能将太多心思放在她身上,是以是明日知道,还是在回程的路上知道,并无区别。

临歇下前,福公公又问霍危楼,“侯爷,那咱们当真走旱路回吗?”

霍危楼沉吟片刻,“明日再议。”

……

薄若幽一夜好眠,此案虽还有舍利子未追回,可到底非她力所能及之事,她整个人便也松快下来,再想到霍危楼会帮她写荐信,她便更觉心满意足。

第二日一早,薄若幽往停尸的院子粗验了一遍王青甫的尸首,又写好了三份验状,等晌午时分,便打算交予霍危楼,然而回了禅院,霍危楼却不在。

“薄姑娘,侯爷和林侍郎去了藏经楼。”

听了绣衣使的话,薄若幽便往藏经楼来,刚走到藏经楼前,便听院子里有人言语,薄若幽疑惑进了院门,便见院内三位光风霁月的年轻人正在谈笑。

霍轻泓今日换了一袭蓝衫,人显得沉稳了三分,笑意在他细长的眼尾浮现,一双和霍危楼相似的凤眸显得颇是多情。而他身边,林昭五官俊逸,文质斐然,举手投足间尽是京城世家子的洒然贵气,明归澜虽坐在轮椅上矮了他们一截,可他神色宁静眸含慈悲,颇有些超然出尘之意,风采丝毫不逊其余二人。

听见动静,三人皆是转身朝她看来,他们几乎同时微微一怔。

薄若幽静静站在灰瓦白墙的月洞门中,一袭月白裙裳,通身不饰粉黛金玉,可她人便似墙角那丛青翠幽竹一般,柔婉昳丽,秀骨卓然。

“啧,幽幽来啦——”

霍轻泓言辞最是孟浪,想起那日戏哄薄若幽不成,心底又是懊恼,又觉薄若幽也有几分有趣,他叫的亲昵,林昭和明归澜便颇不赞同的看他,正怕薄若幽羞恼,却又见她从容的福了福身,丝毫不以为意,就好似未把堂堂世子爷放在眼底。

薄若幽心念正事,“侯爷可在此处?”

霍轻泓不答,上前来看着她手中验状,“此是何物?”

“是记录验尸详细的验状。”

霍轻泓好奇的想上来拿,明归澜无奈道:“世子,薄姑娘是找侯爷的。”

林昭眉峰微动上的前来,“姑娘,侯爷和家父在内议事,请你跟我来吧……”

薄若幽道了谢,便跟在了林昭身后,霍轻泓没好气的道:“你们两个倒是会护着这小丫头!”

明归澜失笑摇头,走在前的林昭忽而回头问:“姑娘姓薄?”

薄若幽点了点头,“正是。”

林昭一笑,似乎觉得有趣,薄若幽便有些疑惑,林昭见他如此便道:“薄姓少见,我与薄姓倒是有缘。”

这话似乎有些深意,仿佛他还认得别的薄姓之人,可薄若幽与他并不熟稔,自不会再问。

霍危楼正和林槐在茶室中说话,此案林槐虽是协办,可到了如今事关两位四品朝官,霍危楼倒是想交给刑部呈堂,他们在内言谈,外面三人的说笑声便时不时传入茶室内,林槐便罢了,霍危楼却自小练就一身武艺,耳聪目明,正觉外面霍轻泓吵闹,却忽闻三人说话声都停了,这时,霍轻泓那一声“幽幽来啦”刺耳的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