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六花飞05(第2/3页)

霍危楼颔首,“早前问过他侍从,说出宫之后将官服官靴皆换下之后才独自离开,衣裳靴子皆是换洗过的干净之物。”

这双靴子靴面簇新,脚底亦无磨损,乃是新作未穿过两回的,薄薄一层泥渍亦算寻常,那么这颗东西便是今日所留。

薄若幽喃喃道:“像花种子,只是不知是何花卉。”

她利落找了个帕子将此物包了起来,“此物是何物我得琢磨琢磨。”她又去看外面天色,她来此已有两个多时辰,已经快到后半夜,她站起身来,这才觉出腰酸背痛颇为疲乏,“侯爷可要归府?”

霍危楼没答话,只是道:“先送你回去。”

薄若幽想着厅中还有多人,犹豫道:“侯爷不必跟着了,不若派个人送我回去?”

霍危楼眯了眯眸子,懒得理她,转身出门吩咐道:“夜深了,暂散了,此事不必宣扬,明日直使司有了章程,自然告知你们。”

赵熙早就熬不住了,一听此言面露喜色,其他人亦眉眼微松,见薄若幽低眉顺眼跟着霍危楼,林槐也不好专门与她说话,一行人一起朝外走,霍危楼边走边叫来绣衣使吩咐了两句什么,再回头时便见薄若幽站在廊下等她。

他心头一热,快步上前,将她手中木箱无声拿过,二人手一触即分,薄若幽掀眼看了他一眼,神思一下从案子上转了回来,只觉他是当真与往日大不相同了。

待至府门,众人皆候着,霍危楼令他们归家,又带着薄若幽往马车走去,几人见状面面相觑一瞬,这才咂摸出几分不对劲来,然而见霍危楼神色严正不露异常,到底不敢多嘴。

赵熙本已上了马车,此时掀着帘络,眼睁睁的看着薄若幽钻进了霍危楼的马车上,他眉头一扬,自言自语道:“薄家的姑娘吗……”

侍从在外问:“殿下,可要回宫?”

赵熙放下帘络,应了声是,片刻忽然又将帘络掀开,问外面的亲随,“刚才那姑娘,你们瞧着相貌如何?”

两个带刀侍从面面相觑一瞬,其中一人道:“生的极美。”

另外一人亦忙不迭点头。

赵熙眯了眯眸子,这才令马车走动起来。

薄若幽刚落座便面露两分忧心,“线索太少,若在道观内寻不出什么,只怕难断凶手。”

霍危楼听的扬唇,招了招手,令她坐的离自己近些,薄若幽便往他身边移了些,他倾身,一时离她更近,“这般晚了,不如去侯府歇着?”

薄若幽还当他要说案子,却不想是此等言语,顿时面颊微红身子往后一缩,“那怎么行?”

霍危楼望着她,“你害怕什么?”

薄若幽忍不住更往后靠了些,“于礼不合,不可,绝对不可——”

她很有些慌乱,且霍危楼如此言语,二人又是在马车车厢之内,莫名令她想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之言来,霍危楼望着她惊弓之鸟一般,又羞恼的紧,莫名轻笑了一声,他心底生出些意动来,前倾的身体忍不住朝她更近了些。

二人之间不过离着两个拳头的距离,薄若幽见他越靠越近,只觉一股热血直冲面门,颊上起火一般,她抬手一把推在霍危楼胸口,生怕他挨上自己。

霍危楼被她推住,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眼底漫出几分迫人之色,语气越是平静,“怎么了?”

薄若幽手被攥住,要挣脱又挣脱不开,恼道:“侯爷稳重些吧。”

霍危楼捏着她的手落在自己心口,“我何处不稳重?”他说着,指节微动,将她手攥得更紧,莫名撩拨人心,又像在克制压抑什么。

热意从面颊蔓延到脖颈,薄若幽哭笑不得,“侯爷从前可不是这般——”

“我从前是哪般?若我还似从前那般待你,岂非更为古怪?”

薄若幽无奈的瞪着他,眼下光线昏暗,他眼底好似掩着火星,看的她有些害怕,人贴在车壁上,一动不敢动。

霍危楼盯了她片刻,终是离得远了些,可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仿佛要在这片刻间看个够才甘心,这时窗帘被夜风撩动,薄若幽眼风一错,看到这是往长兴坊去的路。

她忍不住掀帘去看,马车之外街景熟悉,果真是去往长兴坊!

她转眸嗔怪的望着霍危楼,霍危楼眉眼间一片愉悦,“知道你不会回侯府。”

她彻底松了口气,心知他是在逗哄她,一时摇了摇头,见他虽抓着她的手不放,人却离得远了些,便低声道:“我今日是来随侯爷办差的,侯爷却总……也不知侯爷整日想的是什么……”

霍危楼目光在她身上上下逡巡一遍,想说什么却又忍了住,转而神色稍正,“这几日事忙,难见你一面,自觉挂念,办差之时是办差,差事办完了,在你眼前的便不是武昭侯,你亦非仵作。”说着他又靠过来,半是诚恳半是深长的道:“我是男人,若不想亲近心悦之人,便真应了坊间传言——”

薄若幽只觉周身铺天盖地尽是霍危楼身上热息,而他脸皮比城墙转拐还要厚,是再不会在她跟前循规蹈矩了,她咬牙道:“那我以后不随侯爷办差了!”

霍危楼忽的笑了,“好啊,你若真因此不办差了,那便表明你如今心思在我身上更重了些。”

这话又无奈又耍赖,薄若幽攥紧拳头,恨不得往他俊脸上挥去,她那话当然是气话,仵作之术乃是她立身之本,无论如何她也不会不办差。

霍危楼但笑不语,将她此般神色看够了,才有些怜惜的温柔好语起来,“回去好生歇着,若摸查顺遂,这案子便不必薄仵作劳神,若又有何差池,少不得还要再来找薄仵作。”顿了顿,她又道:“今夜你比往日专注,可是因听了那些话的缘故?”

他一口一个薄仵作,竟带着些讨好之意,薄若幽眼神一闪,迟疑之间霍危楼已看个明白,他眸色微深,火星灭了,透出几分郑重,又忍不住握着她手蹭了蹭自己脸颊,而后温声道:“幽幽,你有这份心,便是体恤我。”

薄若幽闻言只觉心头微软,这时马车缓缓停住,乃是程宅到了,他此时不再闹她,只放开她令她回去安歇,薄若幽看他两眼,“侯爷亦回去歇下吧,莫要太过劳累了。”

霍危楼笑意更深,自然应了,薄若幽浅吸口气,有些想逃离这闷热逼仄所在,又有些空落落的不舍,可她还是提好箱子,利落的下了马车。

待进了家门,薄若幽方才觉跳的极快的心平复了下来,她不知霍危楼是否会真的回侯府歇下,却只盼眼下这案子顺遂些,好令他少些辛劳。

此时距离天亮没多少时辰,薄若幽很是困乏,沐浴之后便歇下,第二日一早醒来,一下想起那被她带回来的花种子,她有些着急的跑去正堂,将手帕里的种子小心翼翼的捧给程蕴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