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蟒蛇”与“红翼”(第4/8页)

“游骑兵”组成的“白垩-2”分队最终得以搭乘“剃刀2号”升空,于上午8点半飞回那座山脊。“白垩-2”分队在低于山脊00英尺的地方着陆,现在他们只得往上杀一条血路,去接应他们的“三角洲”同伴。作为第二批突击队员,“游骑兵”在阿林·卡农上士的带领下向山顶前进。除了武器、弹药和水,他们扔下了一切可以丢掉的东西。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他们经历了一连串激战。

当晨光忽现时,早已在头顶的黑暗中盘旋多时的AC-130炮舰机因油料耗尽,被迫返航。“剃刀1号”上的“三角洲”队员失去了AC-130那105毫米榴弹炮的掩护,他们的夜视装备也不再具备地面作战优势。一个由基尔里·米勒技术军士带领的三人医疗小组正在处理伤员的伤口,却遭到基地组织武装分子的火力袭击。米勒军士从“支奴干”直升机的舷梯上拽下一挺M-60机枪递给一名机组人员,让他对基地组织成员全力还击。

两架代号分别为“扭曲者5-1”和“扭曲者5-2”的美军F-15E“战隼”战斗机此时正在几百英里之外,飞行员分别是小克里斯·肖特少校和柯克·潘泽·里克霍夫上尉。在“生姜花”着陆区受阻的空军战斗控制人员加贝·布朗上士正通过无线电求救:“我们是一架被敌军炮火击落的直升机!”布朗反复通过无线电呼叫:“我只需要火力支援!我只需要火力支援!马上就要!”布朗上士使用了代号“被击落的直升机0-1”,以便让F-15E战斗机飞行员确认。

这两架F-15E战斗机接收到布朗的呼救信号,以1000多英里的时速冲向“剃刀1号”失事地点。“扭曲者5-1”和“扭曲者5-2”以低空高速呼啸着俯冲到“支奴干”直升机坠毁处,同时时速减至575英里。其中一架F-15E战机的武器操控官已将拇指扣在“战隼”的20毫米加特林航空机关炮扳机上。加特林航空机关炮适用于空对空作战,旨在超音速空战中打击敌机。在此之前,飞行员从未在紧急近距离空中支援任务中使用过他的机关炮,但他愿意冒险一试。一架美军直升机被击落,人员受困,如果他没有击中敌人,受困人员会死掉,但如果他不试一下,受困人员无论如何也会没命的。在地面上,“被击落的直升机0-1”还在苦苦坚持,加贝·布朗上士正一边加紧朝步步逼近坠毁直升机的基地组织武装分子开火,一边用无线电通信引导F-15E战斗机飞过来。布朗上士清楚,“战隼”有三条线路可从正确角度攻击敌军阵地,火力支援就在眼前了。

基地组织武装分子就在坠毁的直升机前方8米开外,并且步步逼近。F-15E战斗机上16筒940发炮弹的加特林航空机关炮向基地组织武装分子发起猛烈扫射,血肉肢体和松树皮被炸得四处飞溅。着弹点太靠近了,非常危险,“扭曲者5-1”的武器操控官吉姆·费尔柴尔德中尉却丝毫没有伤及“被击落的直升机0-1”的人员,而是直接命中敌人。

10分钟后,这架F-15E战斗机的燃油即将耗尽。他们将在空中加油,仅20分钟后便能重返战场,再次向山腰的基地组织成员扫射。就在“游骑兵”和“三角洲”队员向敌人发起冲锋时,“扭曲者5-1”和“扭曲者5-2”耗尽了弹药。两名飞行员十分懊恼,他们不能再帮助地面上的伙伴,不过他们已经做得够多了。“游骑兵”和“三角洲”队员接下来也不会孤军作战,“扭曲者”飞行员通过他们的无线电向其他地区的战斗机和轰炸机发出简报。很快,从四面八方赶来的美军战斗机和轰炸机继续对“剃刀1号”进行支援。

两架F-16战斗机和一架载有激光制导炸弹的B-52“同温层堡垒”重型轰炸机赶来加入战斗。当所有的战机都将耗尽弹药和燃油时,基地组织武装分子仍然在开枪还击。现在只有将重任留给地面上的美军特种部队了。

四面八方都有子弹射来,情况竟然与10年前索马里的“黑鹰坠落”惊人相似。“海豹”“游骑兵”“三角洲”队员们并肩作战,在基地组织武装分子中杀出一条血路,最终抢占了一处目标掩体。他们在掩体里面发现了“海豹”队员罗伯茨和两具基地组织恐怖分子的尸体。其中一具尸体还穿着罗伯茨的作战夹克。

天已大亮,从“剃刀1号”到“剃刀4号”四支小队都有人员伤亡。激战已经趋于平息,这多亏了美军战机几乎持续不断的空中支援。“白垩-1”分队用无线电与总部联络,呼叫医疗撤运。总部用无线电传来命令:“我们需要一份搭载区的情况报告。”“海豹”小队的空军战斗控制官凯文·万斯回答道:“搭载区天气严寒,我们伤亡惨重,请求紧急医疗撤运。”

当万斯与总部联络时,另一群基地组织武装分子出现了。他们开始向美军伤员发起猛攻。空军战斗控制人员詹森·坎宁安和其他医护兵一边拼命处理伤员的伤口,一边又拖来更多的伤员。基地组织成员继续向“生姜花”着陆区开火,在坎宁安倾尽医护技能抢救生命时,他自己却一直暴露在敌人的枪口下。幸运的是,坎宁安曾说服总部允许医护兵携带血浆包,这在以前的特种作战行动中是没有出现过的。坎宁安的血浆包救了受伤的美军特种部队官兵的命。就在这时,26岁坎宁安中弹倒地,子弹击中了他的腹部,穿透了他的骨盆。坎宁安大量失血,他再也没有机会撤离这里了。

当坎宁安的队友拖着他寻找掩护的时候,雪地上留下一道刺眼的血痕。另一名第160特种航空团的医护人员也受了伤。坎宁安不顾自己的伤痛,在替自己止血后又继续去照顾其他伤员,如此一来他自己的伤情变得越来越严重。

下午5点,太阳落山了,天气变得更冷,刺骨的寒风从山间呼啸而过。队员们扯下坠毁直升机舱壁上的绝缘材料盖在伤员身上。因为空气稀薄、气温过低、脱水断粮,所有人都咳出了血。更可怕的是,弹药不足,美军特种部队已经难以继续战斗下去。

下午6点15分,坎宁安死在雪地,他的蓝眼睛永远地闭上了,他坚持了几个小时。“海豹”“游骑兵”“三角洲”,他们都在坚持。晚上8点15分,4架美军直升机飞来撤运他们。3架搭载了“游骑兵”“三角洲”队员和“海豹”队员罗伯茨军士的尸体,最后一架在山脊的另一边搭载上“海豹”小队。

为营救一名不幸坠机的“海豹”队员,7名美军特种部队人员献出了生命,另有6人负伤。7个人为救1个人而送命,事后的新闻发布会上有记者对此提出疑问,他们并不了解特种作战行动中的兄弟情谊。

这次救援行动没有落下任何人。“力量和光荣”始终都是美军特种部队的信条。到营救结束时,基地组织的损失达200人,但是按照美军的伤亡人数来看,此次行动是整个阿富汗战争中代价最惨重的。这次营救,让外界对美军特种部队之间的关系有了新的认识。虽然“海豹”“三角洲”“游骑兵”等特种部队之间互有分歧,关系并不融洽,战场上他们却团结一致,愿意为其他特种部队不熟悉的战友赴汤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