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返回作战基地(第4/10页)

“感觉很不错,吉克?”梅勒斯使劲忍住嘴角周围微微露出的笑容问。

雅各布斯立马变得清醒了一点。“很……很好,长官。”

梅勒斯朝表情严肃的雅各布斯微笑道:“现在我掌权了,如果你们这些捣蛋鬼中有谁因为抽大麻被逮住关了禁闭,我就取消他的疗养资格,把他发配到冲绳去跟那些无期徒刑犯待在一起。”

几个班长都笑了。

“那个新少尉怎么样?”康诺利再次发问。

梅勒斯把靴子在泥地上擦了擦。“我想你们已经招来了一个职业军人。但我认为他会成为一个好排长。”

“一个他妈的无期徒刑犯(一),对吧?”康诺利说。他们全都把目光转向新少尉。不远处,新少尉正在热切地与巴斯说着话。巴斯和弗拉卡索看见他们,于是走了过来。梅勒斯知道,接下来的5秒钟是弗拉卡索有生以来最重要的时刻之一。这5秒钟对他的职业生涯,甚至他的生命都至关重要。在未来的5秒钟里,这3个十几岁的年轻人将会决定他们是否愿意与他共事。

弗拉卡索明显很紧张。3名班长盯着他,没有任何欢迎的表情。

梅勒斯清了清喉咙。“嗯,我想我本来应该做一个华丽的告别演说,但我过去每隔一天就要和巴斯一起跟在这帮讨厌鬼后面把他们教训一顿,所以我现在还真说不出口。”梅勒斯对自己的话有点衔接不下去感到很惊讶。“我,嗯,我会想你们的。”他不敢看着他们。“这是弗拉卡索少尉。他会接替我。”

梅勒斯指着每个班长做了介绍。

“很抱歉在这里见到你,长官,”康诺利说,“我怕再不离开我就被撑死了。我憋不住了,我要在钢盔里撒泡尿。”

弗拉卡索似乎怔了一下,但他随即伸出手去握住了康诺利的手。“你是该道歉。耶稣。我已经憋了一年多了。”

康诺利、扬乔维茨和雅各布斯,一个个跟着和新排长握了手。弗拉卡索通过了这场考试。梅勒斯觉得很棒。他料到自己会吃醋。这个排将会很好。他没有想到弗拉卡索已经喜欢上了这些小伙子。

“在我走开还有弗拉卡索跟你们套近乎以前,还有最后一件事要说:每个人都去洗个澡。顺着河边下去有一个供水点。在你们这些班长变晕乎以前,要保证每个兵都要上那里去一趟。”

两小时后,梅勒斯坐在了泥地里,手里拿着又一罐温啤酒。他的身体在洗完澡后有种奇怪的轻飘飘的感觉。自从来到越南,这还是他第一次洗淋浴。落在脸上的微微细雨让他感到既清新又凉爽。每一滴轻拂而过的雨珠他似乎都能感觉到。

天已经黑了,但他能看到周围有模糊的人影从围成小圈子的战友们身旁起身走开去解小便。然后人影又走回来,跌跌撞撞地经过另一个小圈子,找到自己的那一堆人,然后又再次蹲下身去融入那一小群黑糊糊的影子中。梅勒斯觉得这一幕跟发生在成吉思汗和亚历山大军中的情形应该也差不多。

梅勒斯本可以加入到其他军官和管理人员的野营帐篷里,但他希望能跟排里的人再多待一会儿。他觉得跟这些小伙子们有了一种新的友情。他知道这是感情脆弱,甚至有点自作多情。他要努力克服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组织中一步步向上升迁时产生的失落感。

他的头疼得很厉害,而且他还不断地走进丛林里去拉肚子。尽管如此,他还是感到非常高兴。这里是安全的。他希望自己没有染上痢疾。他的新丛林作战服已经受潮,屁股和膝盖处已经沾上了泥污,而且因为他在灌木丛里绊了一跤稍稍有点脏。他不在乎这个。如果他们第二天就出发执行“秃鹰”任务,他有可能被打死。他不停地继续灌酒。

当所有人都喝得晕晕乎乎以后,陶瓷觉得把货物交给亨利装船运回奥克兰或洛杉矶的好机会来了。他肩膀上扛着沉重的水手袋,笨拙地在路上走着。袋子里面的东西顶得他的后背和两肋隐隐生痛。离开B连露营的小机场不到两分钟,他就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当他推开沉重的帆布门帘走进亨利住的4人帐篷时,他闻到里面有一股军用物资上残留的樟脑丸味道。他放下水手袋,动作比他希望的稍快了一些,袋子里的金属与胶合板地板碰撞时发出了沉闷的响声。亨利正躺在床铺上看书。看到陶瓷进来,他只犹豫了片刻,就呵呵笑着爬起来,通过握手舞表达了问候。帐篷里还有亨利的两个朋友,他们也履行了同样的仪式。跟兄弟们在一起的感觉就是好。

亨利找出一罐温啤酒,用开瓶器在上面打了两个洞。他举起罐子做了个敬酒的动作,再把罐子倒过来,用了大约5秒钟咕嘟咕嘟地把酒灌下去。然后他坐在床铺上,把手伸到橡皮夫人下面,掏出一小包用烟卷裹好的大麻。他点燃了一支,长长地吸了一口,再把它递给陶瓷。

“我可不抽这种恶心玩意。”陶瓷说。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亨利在表示友好。他曾跟亨利谈过有关黑人用毒品奴役自己的问题。亨利知道他不抽这东西。

“啊,该死的,伙计。你什么时候才能跟上潮流?抽这玩意只是好玩。它不会伤害任何人。”

“是吗?OK。那你继续抽吧。”

亨利把含大麻的香烟交给他的一个室友,再拿出另一罐啤酒,把它打开递给陶瓷。陶瓷双手叉在臀部,低头往下一看,然后抬起头来看着亨利。“你知道我也不沾这个玩意。”

亨利扬起眉毛去看其他人。他收回罐子,把脑袋伸过去,装出一副仔细研究的样子。“我这里面有什么,陶瓷?罐子里有个魔鬼吗?”

陶瓷犹豫了片刻。他其实想要那罐啤酒,但他知道穆斯林教友不能饮酒。但话说回来,定这个规矩的人的屁股又不会在该死的闷热丛林里被打开花。他也知道他要勇敢地坚持他的原则。“嘿,亨利,你有苏打水之类的饮料吗?”他尽量显得漫不经心地问。

亨利咕咚咕咚喝完第二罐啤酒,然后走到他的床铺一头,拿出一整箱可口可乐。他撬开一罐递给陶瓷,笑嘻嘻地说:“我什么都有,兄弟。”

陶瓷接过饮料,向着亨利坐在床铺上。那个沉重的水手袋就放在他两脚之间的地板上。他喝着可乐,那味道让他想起家乡的夏天。大麻烟卷被几个人一直抽到剩下的烟蒂短得烫手,亨利的一个朋友才把它放进一个银色的大麻香烟烟嘴里。亨利吸了最后一大口,那支大麻烟卷什么也没有留下。

他们闲聊了一会儿,议论着哪个兄弟回了国,哪个兄弟没有。然后亨利定定地看着陶瓷的眼睛,这是一个信号。“帕克真的想过杀死那个种族主义杂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