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越南他们至少还有妓女(第2/2页)

我和弗洛里斯吹起了牛,说我们会对她做什么。其实那些事我们不想真做,只是比谁讲得更下流。最终弗洛里斯赢了。他说:“我会让她尿到我嘴里,只为闻一下她的下体。”

“谁不愿意呢?”“老爹”说。

“你们这帮白痴。”韦斯特说。随后他忽然母性大发,告诉我他有多想念他的家人,还问我:“你在家里有想约会的女孩吗?”

“算是没有吧。”我说。

“你知道,”他说,“有时候,一旦你成了战斗英雄,高中时那些不愿搭理你的女孩会改变主意。”

回到勒琼基地时,我并不觉得自己是个战斗英雄,尤其是在韦斯特、科维特和萨帕塔的葬礼之后。这一切让人难以接受。葬礼后每个人都喝醉了。弗洛里斯难掩悲伤,一个人回到营地独处。我想陪着他,但还是决定和“老爹”待在一起。他需要人照顾。“老爹”想去“粉红小猫”——那是一家脱衣舞夜总会,开在漆成粉红色的宽体拖车里。陆战队员禁止去“小猫”那种地方,但“老爹”说,那是此刻最适合我们的去处。这事没人比他更有经验。

“所以那儿有妓女啰?”在泥泞的草地上停车时我问他。我以为自己知道他的答案。妓女是我们来这里的唯一目的。

“她们并不觉得自己是妓女,”他说,“她们认为自己是偶尔跟顾客上床的舞女。”

我笑了起来,但他拦住我。

“我是说真的,”他说,“要是你说错话,就别指望有人陪你上床。她们不觉得自己是街头的妓女。”

“但是……”我指了指那辆拖车。

他笑了。“我敢打赌‘漂流木’里也有女孩陪人睡觉。世界上最好的脱衣舞夜总会里同样有女孩陪人睡觉。但这里也有几个女孩不卖身。”

“好吧。”我说,“那我们为什么选这儿?”

他开始掰着手指历数理由。“这里的大多数女孩都卖身,”他说,“而且要价不高。这些女孩待你更好,因为她们不够火辣,也希望有回头客。咱们俩刚从战场回来,再火辣的女孩给我们也是浪费。况且没有着装要求。”他指着自己的裤裆说,“所以我才穿运动裤。”

听了“老爹”的话,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他见状又笑了。如果还有后悔的余地,我会转身离开。这个可怜的小停车场、粉红拖车前那几辆被损毁的别克和卡车,这种氛围与我的期待相去甚远。没错,我期待某个为了钱陪你上床的辣妹,或许还能碰到一个真心喜欢我的。“老爹”朝拖车的车门走去。车钥匙在他身上,我只得硬着头皮跟着。

我们上了车,她们就在眼前。一丝不挂的女人们。那地方很逼仄,充斥着啤酒味儿和汗味儿,背景乐是震耳欲聋的上世纪七〇年代摇滚。夜总会里仅七八个客人,除了其中两个,其他肯定不是军人。椅子和沙发看样子都是从路边捡的。我们先在后面站了一小会儿,然后来到前排,在舞台侧面一张斑马纹人造革情侣沙发上坐下。方形小舞台搭在拖车最深处,离地一尺。“老爹”为我要了瓶啤酒,我小口喝,一口紧接着一口,一面打量着那些女孩和客人,想搞清楚这地方的玩法。这时台上的舞女从我面前走下来,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两腿间那一小片遮羞布。她已上了年纪,不再拥有傲人的身材,但皮肤上不见任何伤疤,年轻时大概也漂亮过。我完全无法呼吸。她回到台上,我问“老爹”如何才能和女孩独处。

他看透我的心思,会心一笑,从钱包里抽出两张二十美元的钞票递给我。然后他又抽出一张一美元钞票,在那个舞女面前晃了晃,塞进她的丁字裤。

“放轻松,”他说,“我先给你买支大腿舞。然后你叫那个女孩带你去贵宾室。”

我往四周看了看。

“在另一节拖车里,”他说,“等你到了那儿,她会再为你跳支大腿舞,然后你问她有没有别的服务。你告诉她你非常喜欢她,她很迷人,你刚从伊拉克回来,有没有额外服务。”他指着我手里的两张二十美元的钞票,“别再多给她钱。而且要等到完事再给。别只是摸摸就了事。”

我低头看看手里的钞票。两小时前我在亚历山大餐馆花在威士忌上的钱都比这多。

“这儿不错。”他说。他指向房间一角,那里站着一个面带倦容的女人,正等着登台。“那是我的女孩。她非常温柔。我们俩就像一对老夫妇,每七个月做一次爱。”他顿了顿,说,“她人很好。完事之后,她还一直陪我到约定的时间。”

我点点头。他招来第一个走下舞台的女孩,帮我付了大腿舞钱。然后我照“老爹”教的做了。

贵宾室是距离主场地五十码的一节白色拖车。我们走出喧闹的音乐,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我兴奋地走在她前面。白色拖车里有条走廊和一排小隔间。车内也大声响着音乐,因此你几乎听不见身边的隔间里在发生什么。

那女人很客气。我们以四十美元成交——我不忍心再砍价。她拉下我的裤子。我还没硬起来,但她很专业地将它含在嘴里,随后给我戴上避孕套。我们做了爱,我把“老爹”给的钱付给了她。

回到主场地时我不再紧张。她有点干,这不奇怪,不过和她做爱时我一直感觉不错。直到高潮来临,整个世界瞬间在眼前崩塌,回归现实。

“老爹”正在拖车里享受大腿舞,他把脸埋在脱衣舞女郎的双乳之间。那不是他称作他的女孩的那位,而是另一个女人。她看上去有点像我母亲,像她去世前的样子。她跳完之后,他对她耳语几句,他们站起身。他向我点点头,走了过来。

“南希怎么样?”他说。

“南希?”我说。

“那是她的真名,”他说,“她挺好的,但有时候很难对付。”

“挺好的。”我说。

他拍拍我的肩膀。“慢慢来,”他说,“和女孩们聊聊。”然后他回到座位上,向那个长得像我母亲的女人招招手。她又爬到他身上,我转开了头。

南希也回到车里,重新四处招揽生意。经过时她朝我笑笑,然后爬上了某个普通客人的膝盖。我再次转开了头。

车钥匙装在“老爹”运动裤的口袋里,无法轻易拿到,因此在他尽情享受的时刻,我只能在后排傻等。我喝了一杯威士忌,又灌下一瓶啤酒。到这个点儿,我喝得已经相当多了,却没法停下来。我等了又等,望着舞台上那些可悲的女人们。有些女人神情恍惚,一定在想着什么。“老爹”一点儿也不着急。等到他和女孩去了贵宾室,我数了数钱包里剩下的钱。钱还够。如果我再放纵自己一次,这一切或许会虚幻得像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