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觉醒(第3/7页)

水生总想找句话来安慰一下伤心的妈妈。忽然,他想到了,就高兴地说:“妈妈,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黄维心给捉住了。”

“真的?”黄容惊奇地问。她听狗仔说过,黄维心跑了,怎么水生一回来就知道已经捉住他了呢?这莫非与他有什么关系?

“是谁捉到的?”

“我!”水生说。

“你?怎么捉到的?快说给妈听。”

当水生简要地把经过说了一遍之后,黄容不由得激动万分:“是共产党救了你,是毛主席救了你,是他老人家派来的好干部救了你啊!”

看见妈妈的情绪有了变化,水生正想告诉她区长请他们去时,黄容却首先提出道:“走!到黄山去。”

他们正要举步,黄容又忽然想起,儿子已经很疲倦了,于是,她说:“水生,你饿了吧?锅里有剩饭,我们炒炒吃了再去,你先去歇歇。”

说着黄容回头去拿鸡蛋。

刚刚吃完晚饭,黄干、王群、徐翠他们一边聊天,一边逗着黄干的儿子玩耍。“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王群把孩子抱在自己的膝头上。

孩子调皮地回答说:“望富。”

“望富!”王群品味着这个名字,“为什么叫望富呢?啊!明白了,是发家致富的意思,是吗?”

黄干摇摇头,大有感慨地说:“这还是他爷爷的主张哩!说当了三辈子穷佃户了,要我这一辈发狠生产,给孩子买几亩田,置几块地,所以才取了这个名字,讨个好吉利。可是,他不争气,一生下来就是一个接一个的灾难。开始他自己闹病,后来全家搞得家破人亡,连几分秧田也给地主霸去了。这真叫望富了,是望着人家富!”

王群忙接上去说:“这一解放,不就望着了。过不久,我们就要土地改革了。到那时,分了田地、耕牛、房子,不就真正望到富了吗?不过,大富还在后头哩!将来到了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生产完全机械化、电气化了,才是真正的富哩!”

黄干拿起烟袋点火去了,王群又回头问望富:“小鬼!你长大了做什么?”

“做什么?当民兵,当解放军,打土匪!”望富歪着头,天真地笑着。

王群高兴地笑了,心中暗想:小鬼,有志气!等你们长大了,生活在幸福的时代,可千万别忘记今天的艰苦斗争。幸福的生活,是多少烈士的鲜血换来的啊!我们要让孩子们永远记住今天的斗争,继承先烈的意志,保卫我们的革命果实,建设美好的社会主义。

“区长叔叔,你说呀!好不好?好不好?”望富摇晃着王群的腿,急着要王群回答。王群的思路给打断了,笑着说:“小鬼,好,好!”

徐翠在一边挑弄着灯芯,听望富一说,忍不住也笑了。

桂英甜丝丝地一边洗碗,一边喊道:“望富,来,快来!爸爸要和叔叔谈工作了。”

黄干又装上一锅烟,接着他们吃饭时谈的话题:“区长,我想好了,我们想要消灭土匪,首先还是从清理内部着手,把一切不可靠的干部、民兵,一律清洗出去。”为了证明他的意见的正确,他引证了下面的事实:黄自心等一些民兵在土匪暴动时叛变投敌了;莫太送在决定转移的紧要关头上,反对正确的决定;苏凤姣在捉蒋老九时的无理胡闹,以及在整个土匪暴动过程中黄蝠的可疑行动。这些,使他作出论断:“像这些干部、民兵有什么用,还不如没有好一些。”

王群很同意黄干的意见。他接着说:“你说得很对。经过徐政委的启发后,我深刻地理解到,敌人之所以能够暴动,主要是他们还有可乘之机:我们自己的人还没有充分发动和团结起来,加上级织内部不纯,敌人就有活动的地盘了。因此,县委的指示是十分正确的,我们必须狠狠地抓好这个工作。你看,我们怎样进行?”

黄干答道:“首先要把苏凤姣、莫太送、黄蝠这些人从农会里清除出去。”稍停一下,黄干又接着解释道:“不单是我的意见,群众早就有这个要求了。不过,他们不大愿意讲。”

王群听了,不住地点头。这说明他与徐翠的想法是有群众基础的。于是他最后下了决心说:“那我们就这样决定,先改选妇女主任,再整顿民兵。”

徐翠接着征求黄干的意见:“你看,谁来当比较合适呢?”

黄干不假思索地说:“黄容。”

桂英把洗干净了的碗往柜子里放好,回过头来插口道:“对,黄容最合适。”

王群和徐翠齐声表示赞同。

“不过,她能不能当选哩?”王群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没问题,群众会支持她的。”徐翠、黄干、桂英都肯定地说。

“那我们赶快和群众商量一下。”王群提议。

徐翠说:“好,我们马上找群众去。”

“这个工作由我做吧。”桂英要求着说。

这时,门口一晃,出现了一位十五六岁的姑娘。徐翠低声地对王群说:“这是刘玉英,黄干的邻居。”桂英忙招呼她说:“来,来坐坐!”玉英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们家有客,不坐了。不是要开会吗?你去不去?”

“去!去!怎么不去?”桂英同玉英一起,找妇女串连去了。

这时,门外边又传来了黎保的声音:“妇女主任,你来了。”

王群警觉地摆摆手,三个人便没有作声。

苏凤姣一进门,就煞有介事地说:“你们知道吗?黄蝠跑了。”

“哪个讲的?”黄干十分谅异地问。

“刚才我去通知他老婆开会,他老婆说的。跑到沙子圩上去了。”苏凤姣说明了消息的来源。

“为什么跑到外县去呢?是怕死,或是为了别的?”徐翠也感到奇怪。

“这并不奇怪!革命么,就是这样。它好比一个筛子,渣滓,总要被筛出去的。”王群显得异常严肃。

一丝愁意,闪过苏凤姣的眉梢。她镇定了一下,马上机灵地说:“徐翠同志的话,使我想起了一件事:黄维心跑了,黄蝠也跑了,他们两个的逃跑,是不是有什么关系?黄蝠与黄维心会不会有什么勾结?”

王群仍是不动声色地说:“也许是如此,让历史去做结论吧!反正有一条:在共产党领导下,既不会使坏人讨便宜,也不会使好人受委屈,这仅仅是个时间问题,早晚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王群的话,像铁锤一样,敲击着苏凤姣的心。她竭力保持着镇静,细细咀嚼着王群的话,一时没有作声。

本来谈笑风生的场景,由于苏凤姣的到来,而变得十分沉闷了。徐翠感到了气氛不协调,就支开苏凤姣说:“你先去会场吧,人齐了,我们就去。”苏凤姣答应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