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穷追(第2/7页)

林崇美得意地说:“没有这个我倒不怕,就是你下不了山。好了,这绳子今天算救了你一条命。等着吧!天一黑,我们就可动身。”

黄干一面派黎保去通知王群,一面派民兵们去通知莫家山和附近各村的民兵与群众快来搜山。等他上到半山坡时,看见公安队受伤的同志已是奄奄一息,情不自禁地悲愤交集起来。他带着莫水生等民兵,叫一声:“同志们跟我来!”就大步猛冲上去。

可是,到了悬崖下面,步枪子弹,手榴弹,像雨点般倾泻下来,根本无法上去。黄干急得眼里冒火。过了一阵,黄干冷静下来,抬头仔细地观察了地势,发觉从后面可以爬上山顶,再从侧面下去,就能给敌人打个措手不及。于是,他就留下民兵和公安队一起,继续吸引敌人注意力,他同水生等几个民兵,悄悄从一边绕过背后,爬上顶端,从侧面插入。将到悬崖边,他们先扔去两个手榴弹。只听一声巨响,炸得匪徒们血肉横飞,一声不响。黄干忙跳下去一看,在三个尸首中间,却不见林崇美。为什么又偏偏不见了他呢?想必这个奸猾的匪首,又躲到别处去了。于是,他就大叫一声:“同志们!搜山!”大家就立刻分头搜起山来。

搜了一阵,未见踪迹,黄干因怕林崇美溜下山去,就忙跑到山下,把各村已到的民兵和群众,分布在山下四周,霎时间把一座小小的山头,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时天已黄昏,黄干就命令停止搜山,等候王群到来,再做商量。

一切布置停当。只听有人喊道:“区长来了!”黄干回头一看,果然见在暮色苍茫中,跑进四匹马来。他忙迎上去,把情况简要地介绍一遍,最后问王群:“你看林崇美能跑得掉吗?”

王群仔细地听了黄干的报告,迅速判断说:“从现在的情况看,林崇美没有机会逃下山去,可能还在山上的洞中藏着。现在天热了,只要今夜他走不了,明天我们就一定可以把他搜出来。但是,他知道我们集中了很多民兵,明天一定搜山,恐怕今夜就会设法逃走。因此,关键不在于明天的搜山,而在于今夜如何防止他逃走。我们要下最大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今夜逃下山去。”

黄干心中暗暗佩服王群的判断,就接口说:“对!我也是这样想的。现在,我们来了那么多民兵和群众,几乎可以手拉手地把山围起来,我看他这次插翅也难飞。”

“民兵怎么部署的?”王群感到黄干在胜利中情绪自满,不放心地问道。

黄干立刻详细地介绍说:“这座小山的具体情况是这样:靠东边这里,是属于长山的一部分,树多,又临村子,土匪要从这里跑,不易发现,而且只要一进村子,也容易找到隐身的地方,所以,我派了一百名民兵守着。这对面,靠西边,是与六区的一座小山连起的,比东边那段短三分之一,如果一突过去,就不大容易追赶了,我也派了一百名民兵把守着。南边是一片田地,没有什么遮挡,跑起来比较困难;但,那一段很长,比东边这一段要长两倍,所以,我用了一百五十名民兵去守。靠北边是一个陡峭的峭壁,莫说人了,就是鸟也难在那上面停一下,我想,土匪不可能从那里逃走;如他能有办法下得来,前面是江,水一响动,也容易被发觉,所以,我只用了五十个民兵去守,而且绝大部分是分布在两头,中间只放几个流动哨。这样,你看行吗?”

王群听完黄干的详细叙述后,就十分关心地问:“靠江边的是哪里的民兵?”

“李家山的。”

“你们村的呢?

“在西边。”

“我看这样吧:把你们村的民兵和李家山的民兵对调一下,而且,要在江边加强警戒。因为,我们今天对付的不是黄四保,也不是李雄,而是林崇美。这个人的特点是既奸诈,又凶狠。我想,在很大程度上,他可能出乎我们意料,来个铤而走险,从北边下山。据说他有一套爬悬崖峭壁的本领。这些情况不能不估计到。”说着王群又连续咳嗽起来,徐翠忙过来扶着他说:“就这样办好了,黄干去安排吧!王区长病了,该去休息。我再去江边看看。”

黄干一听,就恍然大悟地说:“好,区长你快去休息吧,我已明白了。”说罢,他立即去把民兵的布防,重新作了调整。

黎保带着莫家山的民兵,来到了漓江边上,并把他们一个个地分布在山与江相连的江岸上。他实在疲劳得受不住了,就往江边的一块石头上一坐,喘息了一会,然后才回头仔细望了一阵身边江岸上屹立的陡峭的石壁,想道:这座山也真怪,好像一个圆柚子从中间一刀切了两半似的。山顶与东、西、南三面都在石头缝中长出了茂密的草木,可北边呢,笔直笔直的石壁,像用人工切削过一般,光秃秃的,连一棵青草也没有。像这样的地方,土匪怎能下得来?莫说从上到下这么高,就是再减掉一半的一半,跌下来也会叫他们成肉饼的。想到这里,他好像更加累、更加饿了,就不由得产生一种埋怨情绪来:区长呀区长!样样我都佩服你,可这一回的部署,却未免有点主观。你也来看一看、试一试嘛,这么高这么陡能上下得人吗?调我们守在这里不是白守吗?唉!算了吧!我还是下到水边,洗个脚,擦个脸,舒服舒服,准备着有人送饭来吃吧!想着,他扶着大枪站了起来,一步步地走下江岸,把脚向水中一泡,一阵凉意入骨,顿时感到减少了许多疲累。因为一时不适应水温,他又忙把脚抽上来,放在水边的鹅卵石上,撩着水来洗;慢慢地习惯了,不感到水凉了,就更加感到十分清爽解乏。江面上一阵阵清风,带着浓重的水汽,轻轻地拂在脸上,更加使他感到惬意。他慢慢地陶醉在这诗意的江边夜景中了。看起来,他似乎是在工余饭后,专门来这里玩的,一时把自己担负的重大任务,丢到脑后去了。

一阵沉重、急促、熟悉的脚步声,沿着两三尺见宽的江边小道,迅速地自东边传来。黑夜里看不见人,但不用问,黎保就可清楚地觉察出:黄干来了。他忙用手擦了擦脚,穿上鞋子,准备回岸上去。但,还没有动身,黄干已经来到!而且用着低沉、严厉的声音问道:“这里谁站的岗?怎么没有人?”

黎保忙站起来,笑哈哈地回答道:“是我,在这里。”说着就走了上来。

黄干一见黎保仍同平时一样的那个嘻嘻哈哈的劲儿,就不由地放大了嗓门,略带几分责怪的语气说:“你干什么不好好守着自己的岗位,乱跑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