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 12月7日星期二(第4/8页)

“天啊!”初级技师突然在椅子里挺直了身体,大叫起来。“有人在加速前进。”

琼斯是声纳值班监督员。其他两位监视员也注意到了这个新信号。琼斯把他的耳机开关转到拖曳式阵列的插口,那两位军官为他让路,他随手抓过便条本记下时间,然后调节他的各个控制开关,BQQ-5型是这艘潜艇上最灵敏的声纳设备,但是寻找这个目标并不需要它那样的灵敏度。

“妈的!”琼斯轻声骂道。

“是C级。”初级技师说道。

琼斯摇摇头。“是V级潜艇,肯定是V级。空泡的声音很大。已转向30节的速度;在那里兜圈子,根本不在乎会被发现。方位0-5-0。舰长,这一带的海水条件很好,但是信号却相当微弱。这说明离我们不近。”估计距离是琼斯的拿手好戏。“不近”意味着在10海里以外。他继续调节控制开关。“我看这家伙我们认识,就是那艘螺旋桨上有一个弯曲桨叶的潜艇,听起来好象螺旋桨上缠着一根链条。”

“接到扬声器上。”曼库索向汤普森说道,他不想打扰操作人员。上尉立刻把信号接到了BC-10型计算机上。

舱壁上的扬声器音色清晰,功能完善,无论在哪个立体声电器商店里,售价可能都会是四位数以上;同688级潜艇上的其他设备一样,它是用钱能买到的最上乘的东西。琼斯在调节音响控制时,他们听到了推进器产生空泡的啁啾声,弯曲桨叶轻微的刺耳声,以及V级潜艇核反应堆全力运转所发出的低沉的隆隆声。接着,曼库索听到了印刷机发出的声音。

“V-1级,6号艇。”汤普森宣布说。

“完全正确,”琼斯点点头。“V级6号艇,方位还是0-5-0。”他把送话器口承插入头戴式受话器。“驾驶室,声纳室报告,发现目标,一艘V级潜艇,方位0-5-0,目标航速约为30节。”

曼库索探身门外在过道里向总值勤官帕恃?曼尼恩上尉说道:“帕特,射击指挥跟踪组各就各位。”

“是,舰长。”

“等等!”琼斯举起一只手。“又发现一艘!”他拧动了几个旋钮。“这是一艘C级。也在兜圈子。位置偏东一些,方位0-7-3,正转向约28节的速度。这家伙我们也相识。没错,C-II级,11号艇。”琼斯移开一只耳朵上的耳机,看着曼库索。“舰长,俄国佬是不是计划今天举行潜艇比赛?”

“他们可没有告诉我们呀。当然咯,我们这里不是出体育版的,”曼库索轻声地一笑,慢吞吞地摇晃着杯子里的咖啡。他避开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我得到前面去看看。干得不错,伙计们。”

他往前几步走进了总指挥所,航行值班员照常在自己的岗位上,曼尼恩操舵,另外还有一名副值勤官和七个士兵,一个一等射击控制员正把数据从目标运动分析器输入马克117型火力控制计算机。另一名军官进入控制台,指挥跟踪练习。一切正常。全体值班人员都在尽心操作,都很警觉,但也流露出由于多年的训练和经验带来的那种轻松情绪。其他兵种都模仿东方集团的战术,通常都有自己的部队来进行演习,“敌方”或是盟军部队,或是自己的部队,而海军则让攻击潜艇同货真价实的敌人进行演习,而且经常不断,潜艇兵都在实战环境中切实操作,一丝不苟。

“瞧,我们有伴了。”曼尼恩说道。

“还不见得,”查尔斯?古德曼中尉说。“他们始终没有改变方位。”

“驾驶室,声纳室报告。”是琼斯的声音。曼库索拿起话筒。

“我是驾驶室,什么事,琼斯?”

“我们又发现一艘潜艇,先生。A级3号艇,方位0-5-5,正全速航行,发出的噪音就象地震爆发,但是很微弱,先生。”

“A级3号?老朋友了,‘波利托夫斯基’号,久违了,还有别的情况吗?”

“有一个猜测,先生。这艘潜艇的声音在颤抖之后停机了,象是在转弯。我估计它向我们驶来了——没有绝对把握。东北方向还有一些杂波,非常混乱,也无法判别。我们还在侦听。”

“好,干得好,琼斯。继续侦听。”

“放心,舰长。”

曼库索微笑着放下电话,瞅着曼尼恩,说道:“你知道,帕特,有时候我还真以为琼斯是个半仙呢。”

曼尼恩看着古德曼在纸上画出目标的航迹,甩来应证计算机编制的弹道程序。“他真有两下子。但是他总认为我们是为他干活的。”

“眼下我们正在为他干活。”琼斯是潜艇的眼睛和耳朵,这样的人,曼库索是求之不得的。

“怎么停手了?”曼库索问古德曼上尉。

“三个目标始终处在弹道方位上,先生。”这句话可能意味着目标正向“达拉斯”号驶来,也可能指的是俄国人还算不出火力控制方案所需的射程数据,这并不是说哪一方准备开火,而只是这场演习的要求。

“帕特,我们得留出一点海上机动区域。向东航行10海里。”曼库索不紧不慢地下了命令。这样做有两个理由:第一能够确定一条计算目标射程的基线;第二,在深水区可以获得更好的音响效果,为自己开辟一个远距声纳汇聚点。导航员发出了必要的命令,舰长在研究海图,对战术情况进行评估。

巴托洛米欧?曼库索的父亲是伊利诺伊州西塞罗的一个理发师,每年秋天都要关上店门到密执安州的上岛猎鹿。巴特总是跟着父亲去打猎,十二岁那年打到了第一只鹿。从此每年都去,直到进了海军学院。后来他从未去打过猎,身为核潜艇上的一名军官,他学到了更有兴趣的狩猎技术。现在,他猎取的对象是人。

两小时以后,潜艇通信室里的极低频无线电警铃响了。“达拉斯”号同所有核潜艇一样,尾部装有一根长长的导线天线,与设在美国中部的极低频发射器联系。它的频道不同于电视频道数据频带非常窄。电视频道每秒钟发射30帧画幅,每帧包括数千位数据,而极低频无线电发射数据的速度很慢,大约30秒钟发射一个字符。值勤报务员耐着性子等着将信号录到磁带上。录完之后,再用高速把录音播出,记下电文内容,交给拿着密码本等在一旁的通信官。

这种信号实际上不是一般的密码,而是“一次一密表”的密码。密码本每六个月更换一次,发至每一艘核潜艇。密码由随意排列的错位字母组代替信号的每个字母;每个这样的错位字母组由三个字母组成,与另一个密码本中特定的词和词组相对应。通信官用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把电文译出,然后送到总指挥所交给了舰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