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网站(第2/4页)

傅玛丽在这个网站上张贴了自己最得意的法式苹果派食谱,还附上一张由她大儿子用苹果牌数码相机拍摄的照片。一个晚上花一小时的时间浏览这个板上的其他食谱并不只是为了做掩护,也是为了证明她对自己的厨艺有信心。几个星期前,她尝试过一个住在密西根州的女人所提供的食谱,结果发现它还可以,但不够好。接下来的几个星期,她想要尝试一些看起来似乎还不错的面包食谱。

野村传送电子邮件给派特面包店时已是清晨,这是一家完全真实而合法的店,离威斯康辛州位于麦迪逊的州议会只有几条街远。事实上,这家店的主人是从中情局科技处退休下来的干员,她虽已当了祖母,但却还不到打毛线过日子的年纪。她在这个网站架设网页,付出象征性的费用,然后就把它给忘了,就象她把在兰格利的事情都忘了一样。

“你有新邮件。”当傅玛丽启动电子邮件程序时,电脑发出声音。她按下下载指令,看到发信者是谁。

“下载中。”屏幕上的对话块如是说,同时显示了下载所需要的时间―――四十七分钟!

“我的天。”傅玛丽吸了口气,然后拿起电话,按下按钮,等待有人回应。

“艾德,你最好过来看看这个。”

“好,亲爱的,等我一下。”

艾德拿着咖啡杯进来,看着结婚二十三年的妻子。

“我们的日本朋友寄来的?”艾德问。

“似乎是的。”傅玛丽回答。

“这档案有多大?”

“看起来在得很。看来恰特很擅长窃取资料。”

“是谁训练他的?”

“不管是谁,我们应该把他的全套知识一起送到‘农场’。关于这件事,”她改变音调,抬头看着丈夫的眼睛,“也许你可以审核一下,亲爱的。”

“这是在抱怨吗?”

“总是有改进的空间,而且,好吧,我也需要再减轻十五磅。”她在艾德回答前改变话题。他最讨厌她这么做,但现在他的手正轻轻抚摸她的脸。对话方块显示完成下载还需要三十四分钟。

“是哪个人写出幽灵程序的?”

某个游戏软件公司―――我想是某个在电脑游戏软件公司工作的人吧。“傅玛丽更正。“他们付他四十五万美元写这个程序。”这笔钱比他们两人的年薪加起来还多,根据联邦政府薪资上限的规定,联邦政府雇员的薪资不得超过国会议员的收入,而国会议员不敢增加自己的薪水,以免得罪选民。

“等下载完再告诉我,宝贝。”

“我们手下谁最了解中国?”

“乔许?席尔斯,柏克莱的博士,在情报处主管中国事务,但是国家安全局那个维克多?王的语言能力比较行。”艾德问。美国安全单位对于让华裔人士涉及国家安全有、事宜,有种严重的不信任感。

“他妈的,我不知道。我们必须去相信人,而且王在过去八年来,每年都接受两次忠诚度检查,中共不可能收买所有的华裔美人,王是第三代华裔美人,空军军官,在国安局的表现优秀,汤姆?波特说他很行。”

“好吧,我先看这封邮件,再让席尔斯查一下,如果必要的话,我们再找这个姓王的家伙谈。记住,艾德,这关系到一个名叫野村,有两只眼睛―――”

她的丈夫挥手打断她的话。“还有两个耳朵的情报员。亲爱的,我知道,我们都亲身经历过。”他和她一样,也想要忘记那些不堪回首的事。情报单位想要让情报员好好活着,就象投资者想保留资本一样努力。

傅玛丽有二十分钟没碰电脑,先处理从旧总部大楼地下室送来的例行消息。这件工作并不轻松,却是必须的,因为中情局的秘密部门负责高度全球各地的情报员和行动,傅玛丽更正,是试着这么做。她的职责是重建行动处,并恢复在七○年代遭到大规模破坏,目前正在缓慢重建中的人力情报网。这不是件简单的任务,即使是这方面的老手也是如此,但恰特·野村是她的得意手下。她几年前在‘农场’发现他,看出他的才华和强烈动机。对他而言,情报活动不只是一项职业,更象是神职,它对国家非常重要,而且可从中享受到极大的乐趣。他懂得运用智力和求生本能,傅玛丽觉得自己找对了人。现在野村显然已经达到她的期望,这是首次有情报员渗透到中国的中央委员会里。也许连俄国人也无法做到这种地步,不过还不能确定,因为俄国情报单位向来非常难缠。

“档案下载结束。”电脑的电子语音说道。傅玛丽首先把档案备份到第二个硬盘中,然后再存到称为‘烤面包机’的磁碟机里―――会有这样的名称是因为磁盘就象土司面包一样进进出出。备份完以后,她键入专属密码,然后按下输入键,档案图示变了。图示按照清单形式排列,傅玛丽选择其中最旧的档案。冒出来的一页全是中文。傅玛丽看到后拿起电话,按下接通秘书的按钮。“联络情报处主管中国事务处的席尔斯博士,请他立刻过来见我。”

接下来的六分钟似乎漫无止境,这是少数能让傅玛丽感到害怕的事情之一。屏幕上的图形就象是几只喝醉酒的公鸡脚上沾了墨汁后,在白纸上印出来的,但图形代表着文字和思想;屏幕上的东西能让人解读对手的想法,是那种能让人在拉斯维加斯的扑克大赛中赢得冠军的价值,一个国家的命运的确基于这些事情上。

因此,许多国家的命运基于野村的性器官上,傅玛丽心想,这是一个多么疯狂的世界,历史学家要如何评论这件事?诱惑一位无名的小小女秘书,她的职务仅是记录高官的想法,但却将资料泄漏给其他人知道,这样做改变了历史的进程,就象船舵改变了大船的航向。对傅玛丽来说,这件事的重要性可与她孩子的出生相提并论。她全部的存在理由就在电脑屏幕的中国文字上,但她却看不懂这些东西。她有资格在莫斯科国立大学里教授俄国文学,但她所知的中文却只有杂碎和蘑菇片。

“弗利副局长?”一个人出现在门口。“我是乔许?席尔斯。”他大约五十岁,身材很高,头微秃,头发大部分已经灰白,褐色眼睛。傅玛丽心想,看来楼下的餐厅很合他的口味。

“请进,席尔斯博士。我需要你帮我翻译一些东西。”

“没问题。”他回答,找个位子坐下。傅玛丽从激光打印机上拿起几页东西给他。

“好,上面的日期是去年三月二十一日,地点是北京首长办公大楼的会计室,方委员与张委员的谈话。”席尔斯博士往下看。“副局长,资料的内容很敏感。他们谈的是伊朗,不,前回教联合共和国占领波斯湾全部油田的可能性,以及对中国的影响。张委员似乎持乐观态度,但很谨慎。方委员持怀疑态度……哦,这是份备忘录,对吗?这是方委员与张委员的私人谈话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