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白帽子

「当时我们真的无能为力,约翰,一点办法也没有。」贝娄说出其他人不敢说的话。

「现在该怎么办?」克拉克问。

「现在我们只能恢复电力的供应了。」

他们从监视萤幕中看到,有三个人跑向那名小女孩。其中两个人戴著西班牙警察的三角帽,而第三个人则是海克特.威勒医生。

查维斯和寇文顿是在近处看到了这一幕。威勒穿著白袍,跑到小女孩身边,停下来查看她那尚有余温,但却一动也不动的身体。从她垮下来的双肩看来,那小女孩是凶多吉少了。

子弹直接贯穿小女孩的心脏。威勒医生对警察说了一些话,其中一名警察将轮椅推离中庭广场,经过两名虹彩部队成员藏身的地方。

「等一下,医生。」查维斯喊道,一边走过去查看。此时,他记起自己太太的肚子里正孕育著一个新生命;当佩琪在客厅看电视或读书时,这个小生命也可能正在动著或踢著。小女孩的脸看起来很平静,就像是睡著一样,他的手不禁抚摸著小女孩的柔软秀发。「是怎么一回事,医生?」

「她的病情相当严重,可能已经到达末期了。这些小孩来到这里时,我都会事先了解一下他们的身体状况。」威勒医生咬著嘴唇,抬起头来。「她可能快死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威勒医生的母亲是西班牙人,父亲是德国人,於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後全家移居西班牙。他认真读书,成为一名外科医生,而谋杀儿童这种行为就等於是否定掉他以前的所有努力,使他的所有训练和学习都变得毫无价值。他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愤怒,但他现在懂了。「你会杀掉他们吗?」

查维斯抬起头,眼中没有泪水,手仍放在小女孩的头上。小女孩的头发不长,是在最近一次化学治疗之後才留起来的。查维斯心想,小女孩应该是活著的,而他竟然眼睁睁地看著小女孩被枪杀,一点忙也帮不上。「会的,」他告诉医生,「我们会杀掉他们的。彼得?」

他向寇文顿挥手,然後和其他人一起向医生的办公室走去。他们的步伐非常缓慢,心情也十分沈重。

这样就可以了。马洛伊看著夜鹰式直升机上未乾的油漆,心中想道。上面的字写著:警察(POLICIA,西班牙文)。「准备好了吗,哈里森?」

「是,长官。南斯中士,该走了。」

「是,长官。」机工长跳上直升机,系上安全带,看著正驾驶发动飞机。「後面一切正常,」他透过机内通话系统说道,「尾旋翼正常,中校。」

「是时候了。」马洛伊加大马力,於是夜鹰式直升机便快速升上天空。接著,马洛伊开启无线电。「虹彩,我是熊,完毕。」

「熊,这里是虹彩六号,每五分钟向我报告一次,完毕。」

「熊目前在空中,长官,七分钟後抵达。」

「了解,请在目标区上空绕圈子飞,等待下一步命令。」

「了解,长官。等我们进入绕圈轨道之後,我会再通知一声的。」情况并没有那么急迫。马洛伊将机鼻下倾,朝著渐暗的天色中飞去。太阳几乎完全下山了,远方世界乐园的灯光也开始亮了起来。

「你是谁?」查维斯问道。

「法兰西斯科.德拉库兹。」那个人回答。他的腿上缠著绷带,神情十分痛苦。

「哦,对了,我们在录影带上看过你。」寇文顿说道。他看见放在角落的剑和盾,先转身对坐著的那个人点头表示敬意,然後拿起剑在空中比划了一下━━这把剑在近距离可是极具杀伤力的,虽然不及MP━十冲锋枪,但也不失为一项顺手的攻击武器。

「小孩?他们杀了一个小孩?」德拉库兹问道。

威勒医生站在档案柜前面。「安娜.格鲁特,十岁半,」他念著档案上的资料,「转移性骨肿瘤,已经进入末期……她的医生说她还有六个星期可活。骨癌是一种不容易治疗的病。」在墙边,两名西班牙警察抬起小女孩的尸体,轻轻地放在诊疗台上,盖上一条白布。

「约翰现在的心情一定糟透了。」查维斯说。

「他的决定是正确的,丁。那不是采取行动的正确时机━━」

「我知道,彼得!但是她还是死了!」查维斯停顿了一下。「医生,你这里有没有咖啡?」

「在那里。」威勒用手一指。

查维斯走过去倒了一杯咖啡。「上、下夹攻他们?」

寇文顿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

查维斯喝完咖啡,将纸杯丢进垃圾桶里。「好,准备开始行动了。」他们两人不发一语地离开办公室,回到地下楼层的後备控制中心。

「步枪两么,有任何动静吗?」当他们走进控制中心时,克拉克正在问道。

「没有,六号,除了在窗户上的人影之外,没有别的异状。他们还没有派人登上屋顶,有点奇怪。」

「也许他们觉得有监视摄影机就够了。」努南心想;他的面前正放著城堡的蓝图。「好的,假定我们的朋友都在这里……但是在三层楼之中还有其他十二间房间。」

「这里是熊,」声音由扩音器中传来,「我正在盘旋飞行。有什么我需要知道的事吗?

完毕。」

「熊,这里是六号,」克拉克回答,「目标都在城堡里。二楼有一间控制中心,我们猜想所有的人都在里面。另外提醒你一件事,目标杀了一名人质━━一个小女孩。」

直升机上的马洛伊并没有被这个消息吓到。「了解了。好的,六号,我们会继续绕圈观察情况。所有的突击装备都在直升机上,完毕。」

「了解,通话完毕。」克拉克把手从通讯钮上挪开。

室内的所有人都很安静,不发一语。大家都极为训练有素,不会有夸张的举止表现。他们的神情严肃,只有眼睛不停来回地看著平面图或是监视萤幕。查维斯心想:荷马.强士顿心里一定非常不好受。在歹徒射杀小孩时,他正瞄准著歹徒;他可以轻易地让目标送命,就像眨眼一样容易……但是不行,那样做并不明智。攻击行动还没有准备好,一旦贸然行事,只会造成更多伤亡,而那绝对不是大家所乐於见到的结果。这时,电话铃响起。贝娄接了起来,同时按下扩音器的按钮。

「喂?」贝娄说。

「我们为那名女孩的事感到抱歉,不过她反正也快要死了。现在我要知道,我们的朋友什么时候会被释放?」

「巴黎方面还没有给我们回音。」贝娄回答。

「那么,我只能很遗憾地说,不久就又会有另外一名儿童牺牲。」

「听著,一号先生,我没办法强迫巴黎当局做任何事。我们正在努力跟政府官员协调,而他们也要花时间才能得到结论。政府的行动总是快不起来,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