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极点(第4/6页)

她的丈夫皱起眉头。他妻子的特点是采取大胆的方法,而且他知道她把她的表面身份用得天衣无缝。但是……他摇摇头。但是什么呢?红衣主教链上唯一能够认出他的人从来没见过他的面容。艾德也许缺乏她的金蝉外衣,但是他更谨慎。他觉得在反监视方面他比他的妻子强。他承认玛丽·帕特工作有激情,而且演技高明,但是——真该死,她有时就是太鲁莽。好的——那你怎么不告诉她呢?他心中自问道。

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她将给他摆出一副讲求实际的样子。没有时间来设立另一系列的单向取件人链。他们都知道她的伪装是牢靠的,她甚至还没有接近受怀疑的状态。

但是——见鬼,这行当是他妈的一系列操蛋的。但是!

0K,不过恰好遮住你那漂充的小屁股蛋!!!他在塑料板上写到。她擦光那句话时,眼睛里闪着光。然后她写下了自己的句子:我们一起来让拾音器硬起来吧!

艾德竭力忍住笑,差点背过气去。每次活计之前,他心想。倒不是他介意,然而他确实发觉这有点古怪。

十分钟后,在一间公寓地下室里,一对俄国窃听技术人员魂销天外地听着弗利卧室里发出的声音。

玛丽·帕特·弗利在她通常的六点十五分醒来。外面还是黑的,她冥想着她祖父的性格中有多少是由俄罗斯冬天的寒冷和黑暗铸成的……她的性格中有多少这样的成份。跟绝大多数派驻莫斯科的美国人一样,她恨透了她墙中的窃听装置。她偶尔也从中得到一种反常的乐趣,正如头一天晚上那样,然而脑子里却缠绕着苏联人也在洗澡间安置了窃听器的想法。那似乎象某种他们干得出来的事,她心里想着,一边在镜子里打量自己。头一件正事是测她的体温。他们俩都想再要一个孩子,几个月来一直在努力——那比看饿国电视强多了。从职业的角度看,妊娠当然是绝好的外衣。三分钟后,她在一张存放在药品橱里的卡片上记下体温。大概还没成,她心想。也许要再过几天。不管怎样,她还是把剩下的“早期妊娠测试”用具扔进了废物桶。

接着,要叫醒孩子们。她把早餐弄起来,去把每人都摇起来。住在只有一个洗澡间的公寓里,就给他们套上了严格的时间表。传来了艾德通常的嘟嚷声和孩子们惯例的嘀咕呻吟。

上帝,回家真是太捧了,她心里对自己说。尽管她热爱在龙嘴中冒险工作的挑战,在这儿生活对孩子们来说并不真是乐趣。埃迪喜爱他的冰球,但是在这个寒冷贫瘠的地方失去了正常的童年时光。好啦,那很快就会改变的。他们要把每人都装上“泛美快帆”飞回家乡,永远(不然至少五年)离开莫斯科。生活在弗吉尼亚的沿海低洼地带。在切萨皮克湾,上扬帆。宜人的冬季!这儿你得象操蛋北方的那努克人那样把孩子裹得严严实实,她心里想着。我总是限感冒千仕。

她把早餐端上桌时,正好艾德空出了洗澡间,让她去洗刷穿衣。例行的一套是他来管早饭,然后在他妻子准备孩子出门时再去穿衣。

在洗澡间里,她听见电视开了,对着镜子笑了起来。埃迪现在爱看早操节目——在上面出现的那个妇女看起来象个码头装卸工,他称她为女工友!她的儿子却渴望每早的“变形金钢”——“More than meetstheeye!”〔大意为。比眼见还精采。——译者〕他还记得那片头曲。埃迪是会有些想念他的俄国朋友的,她想,但那孩于是一个美国人,什么都改变不了。七点十五分时,每人都穿戴整齐,准备出门了。玛丽·帕特腋下夹着一个包好的东西。

“今天是清扫日,对吧?”艾德问他妻子。

“我会及时回来让她进屋的,”玛丽·帕特让他放心。

“好吧。”艾德打开房门,领着队伍走向电梯。跟往常一样,他的家是早晨最早行动的。埃迪往前跑去点电梯按钮。其余的家人走到门口时电梯正好到达。埃迪跳上去,享受着苏联电梯钢绳常有的弹性。对他母亲来说,那该死的东西总是好象会一直落到地下室,而当那电梯厢落下几英寸的时候,她的儿子觉得很开心。三分钟后,他们坐进了车。艾德这天早晨接管方向盘。开出去的时候,孩子们向那个民兵挥手,那人其实是克格勃,他笑着挥手还礼。轿车刚拐弯上街,他就拿起了岗亭里的电话机。

艾德的眼睛注视着后视镜,而他妻子己调好车外那个反光镜,好让她也能看见后面孩子们在后座上争执起来,两个大人都置之不理。

“好象天不错,”他轻声池说道。没有盯梢的。

“嗯嗯。”同意,在小孩子面前说话他们当然得小心翼翼。埃迪能象唱“变形金刚”动画片的片头小调一样容易地重复他们说的任何事情。而且在他们的车里总是可能有一个无线电“虫子”。

艾德首先把车开到学校,让他妻子带着孩子们进去。穿着他们的御寒衣物,埃迪和凯蒂看起来象两只可爱的绒毛玩具熊。他妻子出来时看上去很不高兴。

“尼琪·瓦格纳请了病假。他们要我今儿下午替她上课,”她再进车里时告诉他。她的丈夫咕哝了几声。实际上,这太好了。他把“大众”牌车挂上挡,开回到列宁大街上。开场了。

现在他们往后视镜上的查看才当真起来。

瓦吐丁希望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招。莫斯科的街道总是充满了自卸卡车,从一个到另一个建筑工地之间忙碌着。这些车辆高高的驾驶台有助于极佳的视程,这些慢腾腾的、外表差不多的车辆远不如那些无标志的四座轿车显得凶险。他今天征集了九辆来为他服务,驾驶它们的军官们用加密军用无线电来联络。

瓦吐丁上校本人则在费利托夫隔壁的公寓里。住在那里的家庭两天前搬到莫斯科饭店去了。他看着他的对象的录相带,正喝得麻木不醒,就用这机会再弄了三个“二”字号军官进去。他们已经把自己的针状拾音器插进两套公寓的通墙里,集中精力监听着上校蹒跚做完早晨那套例行活动。有什么东西告诉瓦吐丁就是这一天了。

是喝酒,当他吸茶的时候这样告诉自己。这引起一个趣味十足的鬼脸。也许要一个酗酒者才能理解另一个酗酒者。他肯定费利托夫一直在逐步壮气准备干什么事,他也记得他那次看见上校同那个背叛祖国的澡堂服务员在一起的时候,他走进蒸汽室还残酒未消……跟我一样。他断定这事很合案情。费利托夫是个变质的英雄——但是仍然是英雄。他不可能很容易地去犯下叛国罪,他大概需要酗酒才能负着不安的良心入睡。人们这样想,认为叛国罪还是一件很艰难的事件,这事实让瓦吐丁觉得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