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起立,挂钩!”(第3/4页)

正当他大声数落部下的时候,F连连长带着约莫45个手下的人走过来。原来索贝尔和埃文斯摸错了地方,跑到F连的营地上,把人家的枪给摸来了。这件事把他弄得非常尴尬。

过了一两个星期,索贝尔在一次跳伞中扭伤了脚。于是他就和埃文斯先回营地去了,连里其他人仍然留在野外。连长和军士长回去之后,进行了一次私访。他们检查了E连所有人的军用小手提箱、衣服、个人物品。他们搜查了每个衣服口袋,撬开箱子,拆开女朋友和家人的来信,没收了在他们看来违禁的所有物品。“我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找什么。”卡森很有意见地说,“当时还没有毒品嘛。”

索贝尔张贴了一个清单,写明了违禁物品、违规者姓名以及处罚办法。从野外训练回来、又累又脏的人们发现,他们认为是个人物品的每一样东西都被翻得乱七八糟,像内衣、袜子、牙膏、牙刷全都堆在床铺上。很多东西都不见了。

几乎所有的士兵都有东西被没收。主要是私藏的弹药、违规的衣物以及色情物品,还有高档衬衣、从伙房里偷来的水果鸡尾酒麦桃片罐头,全都被没收了,后来一件也没有发还。有一个兵一直在收藏避孕用具。有几只安全套显然是可以允许的,可是200只就违反规定了。它们被列在索贝尔的没收物品清单上。

“这件事对我来说是一个转折点。”蒂波回忆说。“在索贝尔这次袭击之前,我只是不喜欢他,还没有真正恨过他。这件事之后,我认为他是我的私敌,我不欠他忠诚,也不欠他别的什么。每个人都对他恨之入骨。”

有人在私下议论,连队投入战斗之后,谁会对索贝尔开枪。蒂波认为这只是议论议论而已,“不过,另一方面,我感觉E连里头有一两个伙计虽然少言寡语,但是只要一有机会,完全有可能就把索贝尔给宰了。”

在接着进行的一次野外演习中,E连接到通知说,要他们指派一些人做模拟伤员,给卫生员提供包扎伤口、上石膏和夹板、用担架撤离伤员之类的实践机会。索贝尔得到通知,要求自己假扮伤员。卫生员给他打了一针真麻醉剂,脱掉他的短裤,真的在他的皮肤上划开一道口子,模拟阑尾手术。他们把切口缝合之后,包上绷带,贴上医用橡皮膏,然后就销声匿迹了。

索贝尔火冒三丈,这也在情理之中。他要求对此事进行调查,可是却不见下文。在E连找不出一个人能指认搞恶作剧的是哪些卫生员。

关于E连的人究竟有多棒的问题,终于在麦考尔见了分晓。陆军部对斯特雷耶的2营(该营因向亚特兰大的行军早已大名鼎鼎)进行一次标准的体能测试。这个营的合格率为97%。这是陆军有史以来得分最高的营。来自华盛顿一个姓雅布隆斯基的上校认为斯特雷耶在比分上做了手脚。温特斯回忆说:“他们让我们重新来了一次。当官的、当兵的、后勤人员、炊事兵、所有的人——结果这次我们达到了98%的合格率。”

提拔晋升的好运转向了E连。它的3名上士詹姆斯·代尔、“讨厌鬼”哈里斯、迈克·兰尼原来都是这个连的士兵,是从二等兵一步步上来的。其他的中士,像利奥·博伊尔、比尔·瓜奈若、卡伍德·利普顿、约翰·马丁、埃尔默·默里、鲍勃·雷德、鲍勃·史密斯、“莽汉”泰勒和默里·罗伯茨等人也是如此。卡森当了下士。马西森中尉提到团里当参谋,尼克松、赫斯特和乔治·拉文逊3名中尉都调到营里去当参谋了。(直到战争结束,第2营的每个职务空缺都是由E连出来的军官填补的,D连、F连和团部都没有一个军官到营里任职。温特斯作出了如下的评论:“这就是营、团部和E连之间的通联总是这么好的原因。这也是为什么重要任务似乎都是交给E连的原因。”)

5月初,哈里·韦尔什少尉被分配到温特斯的1排任职。他是个很难得的军官。1942年4月,他主动要求到空降兵来,分配在第82空降师504伞降步兵团。他经过空降学校的训练,当上了中士。总共当了3次。每次都是因为打架被降为二等兵。不过,他是个意志顽强的小个子爱尔兰人,明显有着当领导的潜力。他的连长发现了这一点,推荐他上了候补军官学校。

韦尔什被分配到506伞降步兵团2营E连。他原来想回504团,但是陆军条令规定,候补军官学校毕业生都要分配到新单位,因为怕他们回原单位会跟那些当兵的朋友过于熟悉。索贝尔把韦尔什分到温特斯的排。他们俩很快就成了最好的朋友。他们的友谊基于相互尊重,这种相互尊重来自他们对领导艺术的共同看法——即韦尔什所说的:“身先士卒。”

5月底,E连打起背包,与506团的其他连一起,乘坐一列走走停停的火车来到肯塔基的斯特吉斯。在车站,红十字会的姑娘们给他们送来咖啡和油炸面圈。这一点小小的享受将是他们此后一个月里的最后一次。他们行军来到乡村地区,支起帐篷,挖露天厕所排便沟,吃的是陆军最喜欢的野战食品——“SOS”,也就是众所周知的奶油牛肉片面包。

1943年6月5日至7月15日在肯塔基、田纳西和印地安纳州进行了一场军事演习。这是迄今为止伞兵与滑翔机载部队的规模最大的联合空降演习。虽然这还不是打仗,但却是陆军能做出的最接近实战的安排。

6月10日,506伞降步兵团被正式编入第101空降师,这一天也就成了该师有史以来最重要的日子。506团的编入显然鼓舞了101空降师的士气,至少E连的人有这样的看法。

这场以红军对蓝军的演习是在一片广阔而又偏僻的、森林覆盖的丘陵与山地进行的。E连进行了3次伞降。克里斯坦森对其中一次至今记忆犹新。在C-47运输机上又热又闷,从山地升上来的热气流造成了飞机的颠簸摇晃。“大牛”丹佛·兰德尔曼下士排在他那一组的最后,离打开的舱门最远。他开始朝头盔里呕吐。坐在他面前的人才看了一眼,就把午饭都吐出来了。这个过程依次向前传递着,而且不是所有的人吐的时候都用头盔接着,结果地上被吐得一片狼藉,机舱里一股难闻的气味。坐在前面的克里斯坦森一直在忍着,可是谈何容易。“我的胃要造反……‘他们怎么还不亮绿灯?亮了!’后面不断有人喊‘走!走!妈的,快走啊!’我纵身跳进外面的新鲜空气之中。我觉得好像有人用魔杖在我头顶上挥了一下说:‘克里斯坦森,感觉真美呀。’的确如此。”

这次演习中还安排了夜间长途行军、徒步涉水、抢登敌岸。爬三步就要滑下来两步,经常被石头、树桩、树根绊倒,或者被密集的灌木丛划出一道道口子。不过有时候也能尝到田纳西州的山民做的油炸鸡。大家是疲惫不堪、身上又脏又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