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 被围半天岭(第2/2页)

堵马耳的效果确实有点,舍命冲击的匈奴骑兵也因此成功的再一次获得了与汉军近身交战的机会,汉军将士无奈,也只好是利用装备优势与匈奴骑兵再次展开近身激战,李左车则是在阵中不断高呼,“扎稳阵脚!扎稳阵脚!想要活命,就绝对不能后退半步,只有杀退了匈奴蛮夷,我们才有机会逃上半天岭坚守高地!”

两军之间的战斗也因此再一次变得残酷血腥无比,汉军将士咬牙坚守阵地,使出吃奶的力气疯狂劈砍捅杀,匈奴骑兵也是人人争先,个个奋勇,不断使出蛮力砸晕汉军将士,砍断汉军将士的手臂长矛,就象疯子一样的拼命向前,说什么都要在汉军阵地上撕开切口。天空中的羽箭更是如同飞蝗一样的来往不绝,无时无刻不在带走两军士卒的宝贵生命,战场局势也彻底陷入了僵持。

僵持中,更多的匈奴骑兵出现在了战场外围,还依照冒顿的指挥,集结重兵切断了汉军步兵与半天岭之间的连接处,汉军将士见了难免有些心慌,李左车却是不动声色,一边不断鼓励汉军将士奋勇作战,一边不断抬头看天,期盼黑夜的尽快到来。

同为军事天才,冒顿当然也十分在意时间的流逝,见天上的光线逐渐转弱,黑夜即将到来,冒顿除了命令匈奴骑兵赶紧点亮火把准备夜战外,又再一次向前方投入兵力,一口气动用了超过五万的军队四面包围汉军圆阵,同时冒顿又派人给率军冲阵的右贤王传令,咆哮道:“告诉右贤王,天色全黑之前,如果不能冲溃中原蛮子的战阵,本汗至少削去他十个部落!”

命令传达,不愿被削弱实力的匈奴右贤王无奈,也只能是拼命催促军队上前,疯狂冲击汉军的步兵圆阵,然而这么做还是没用,汉军的圆阵本来就是最利于防守,匈奴骑兵的装备劣势又十分明显,再加上汉军将士已经度过了被重重包围的慌乱期,在激战中越打越有勇气和信心,所以不管匈奴骑兵如何冲锋冲击,就是冲不溃汉军的步兵圆阵。

不知不觉间,黑夜终于到来,估摸着时机已到,李左车果断一指西面,吼道:“擂鼓,全力向西突围,把所有手雷都给我扔出去开路,杀啊!”

战鼓猛烈擂响,原始手雷也接连投出,汉军的突围战正式打响,为了活命,汉军将士没有一个人不是奋力向西冲击,红着眼睛向半天岭冲锋前进,前面的将士阵亡,后面的同伴马上跟上,刀砍斧劈矛捅,拳头打石头砸牙齿咬,不顾一切的冲锋向西。

跟了李左车好几年的项冠也终于学会了一些机变,看到汉军步兵开始突围,项冠除了命令点燃火堆为步兵指引突围方向外,又果断派遣一千骑兵冲锋下山,挥舞着马刀杀向匈奴军队的背后,前后夹击拦路的匈奴军队接应步兵突围。

无数的汉军将士英勇阵亡,永远的躺倒在了突围路上,更多的汉军步兵则靠着夜色的掩护,还有汉军骑兵的接应,成功的逃到了半天岭高地之上,李左车本人更是十分无耻的早早就放下了旗帜,在直属军队的保护下冲锋上山,也无比幸运的在毫发无伤的情况下冲上了半天岭高地,重新与翘首以盼的项冠传令。

见面后,气喘吁吁的李左车当然是马上命令汉军将士守住道路险要,防范匈奴骑兵乘机攻山,还有就是接应自家败兵上山保命,结果也还好,汉军将士全都明白两条腿跑不赢四条腿的道理,只要是还能动弹的汉军将士,就没有一个不是逃向山顶生着巨大火堆的半天岭,基本上没有人蠢到向其他的方向逃命。

接近下半夜时,能够逃上山的汉军步骑也基本上都逃上了半天岭高地,暴跳如雷的匈奴骑兵虽然也试图乘机攻山,却被居高临下的汉军顽强杀退,不得不在三更过半时鸣金收兵,撤回临时营地休息,李左车也这才抹着脸上的汗水下令清点士卒损失,掌握自军情况。

汉军这一战的伤亡要比李左车估计的大上不少,一万四千多汉军步兵,逃上山的才勉强达到一万,下山接应的一千汉军骑兵也只回来了六百多人,装在车上的烙饼干粮也丢了相当不少。结果这一情况报告到了李左车面前后,李左车先是脸色阴沉,心中绞痛,然后又强作笑颜说道:“也还好,损失大也有损失大的好处,最起码可以让匈奴蛮夷觉得有希望可以歼灭我们,不会轻易放弃围攻我们。”

“广武君,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项冠赶紧问道。

“当然是想办法让匈奴留在这里,让他们的后军大队也来这里等死。”

李左车笑笑,又让人取来了绢笔,亲自提笔给守善无的项庄和守马邑的聂争各写了一道求援书信,告诉他们自己和项冠已经被包围在了半天岭,命令项庄和聂争立即出兵来救援自己,又在书信上分别画了一个记号,然后交给项冠命令道:“马上安排两个死士,分别前往善无和马邑送信。”

“广武君,再等一等吧。”项冠劝道:“匈奴才刚退走,肯定会防着我们派人突围求援,现在就派人送信,恐怕很难成功。”

“我巴不得两个信使都被拦住。”李左车语出惊人,微笑说道:“我这两道书信,不是写给项庄和聂争看的,是写给冒顿那个蛮夷看的,我要让他知道,只要他坚持包围我们,就有围点打援的机会,在野战里歼灭我们的善无和马邑守军,这样他才更不会放弃包围我们。”

联想到已经快要到达汉军主力,项冠马上明白了李左车的意思,可是项冠却还是有一些担心,忙说道:“可是广武君,如果我们的信使真的把书信送到了马邑和善无,阿兄和聂将军又不明白我们的打算,真的出兵来救我们,那他们的救兵岂不是危险了?”

李左车笑笑,指着书信上自己最后画的暗号说道:“看到这个记号没有?我早就对项庄和聂争有交代,只要有这个记号的命令,就必须不能执行。”

项冠大笑,先是向李左车拱手表示钦佩,然后才赶紧挑选了两个不知道情况的死士下山,连夜前往马邑和善无送信求援,一直都没有休息的李左车也这才席地坐到了火堆旁边,喃喃说道:“能做的事,我都已经尽全力做了。陛下,你可要快点,臣下在这里可撑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