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1章 想不死都难!

“毡的城落在齐军的手里,两千勇士也被你丢个精光,他们都死了,你还回来做什么?你个懦夫。”

养吉干城,占克舎汗面前,东克普恰克汗国左翼的高层之间爆发了一场剧烈的冲突。

乌古斯部的贵族与钦察——悦般部的贵族间仿佛是有了杀父夺妻之仇,相互怒视着,谁也不肯低头。

毡的城的两千勇士中有着来自钦察——悦般部的近千人,现在一人都没能回来,阿勒班【钦察——悦般部的头人】生吞活剥了托库兹【乌古斯部的大贵族,毡的城守将】的心都有了。

但是悦般部的实力虽然不错,乌古斯部的实力确实更强,即便是眼下的养吉干城,那都是二百年前乌古斯人建造起来的。毡的城也是同期时候在乌古斯人手下名扬中亚。

当然,若是整个钦察各部都团级一起,乌古斯人也牛不起来了,但他们团结不起来,阿勒班只能代表悦般一部。

占克舎很想发火,两千人被托库兹这白痴丢的一干二净,他敢把不把自己一起丢了呢?但是有乌古斯部在,占克舎也无可奈何。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用强硬手段压制乌古斯人,那不但会造成内部的分裂,甚至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他这个大汗当得可远不如中央集权制的皇帝来的痛快。这也是草原政权的历来痹症。

一帆风顺时候还成,一旦遭遇困境,偌大的势力就可能眨眼烟消云散去。

“托库兹是不是懦夫不是由你来判定的。毡的城的战斗可怪不得托库兹。”

“知道托库兹有多勇敢吗?若不是他,毡的城一天也抵抗不了……”

两排的嘈杂声让占克舎头疼,他面前就仿佛是一个菜市场,无数人在七嘴八舌。

“都住口。”狠狠地一拍桌子,占克舎的愤怒让两派人冷静了下来。

“战败就是战败。再有借口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托库兹必须要受到惩罚。”快刀斩乱麻。占克舎倒是也有些决断,横竖是一锤定音,拍板定下了脱裤子的罪过。

乌古斯部一干人甚是不情愿,却也暂时忍耐了下,一双双眼睛盯着占克舎,看他接下的判罚。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

‘胜利’的阿勒班脸上也没有甚喜色,因为接下来才是实质。

“托库兹毡的城一战指挥欠妥,使得我军损失惨重。本汗就责罚他受五十鞭刑,没处马儿二百匹,骆驼五十头,牛百头,羊千只……”

隐隐的黑云笼罩了天空,只听天空“轰”的一声,撼得大地都微微颤抖。

阿勒班怒而身起,大步走出汗帐去,站帐口而望,只见本来就不见阳光的天空已经彻底阴沉,一线浓云如墨团一样正在迅速渲染着整个天空。那速度看着缓慢,实非常快,隐隐间还传来雷声。

众人退去后,占克舎汗亦来到外头望着满天的浓云,只见咔嚓一个闪电,青紫色的雷鸣照亮了天地,接着“哗哗”的声音,雨点就打了下来,大雨如注,眼前实现迅速变得晦暗。

真就跟现如今的东克普恰克汗国左翼一般无二。

占克舎心里沉甸甸的,他觉得这兆头十分不好,“我信唯一的上帝,全能的父,天地及一切有形无形万物的创造者。请拯救你的子民。并降福你的嗣业,恩赐虔诚的占克舎克胜敌人,并以你十字圣架护佑你的国民。”

占克舎在为难来临的时候,对着心中的信仰献上了自己真诚的祈求。可是他忘记了一句话:上帝只救能够自救之人。

就像那“药医不死人,佛渡有缘人”一样。

而眼前的占克舎,显然不那么像一个能够自救的人。

同样的时候,一座大山脚下的齐军大营,高高的山川连同连绵的营垒,全都笼罩昏沉的光线下。

天空中,团团的乌云,渐渐汇聚一处,天色越发深沉时一声炸雷猛地响起,片刻后大滴大滴的雨水啪啪的落下来。

豆大的雨点连成了串儿似的随着凉风飘落,本就不觉得炎热的齐军将士被这水气一冲,人人都感觉到了那股子冰凉的冷意。

军队营地已扎成,一切安排妥当,巡逻的巡逻,安歇的安歇,大雨中的兵马半点也不显得慌乱。

连绵的营帐绵延数里,负责巡哨的齐军将士身披着雨披,这种以帆布为材料制造的雨披,简直就是一件厚实的衣服,抵挡住了外头浸染来的冷意。

而营帐内的军兵也纷纷加了一层罩衣。

“毡的城已平,养吉干就在眼前。”大帐内,折可存放下手中的军报,微微把身子靠后埋在大椅里,自言自语说着。

此时大军驻扎之地,距离养吉干城也不远了。占克舎的兵力也全缩到了养吉干城中,大批的部族部众则去到了养吉干城背后。

可以说战争已经进行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舍不得放弃养吉干城的占克舎,把主力兵马留在养吉干城,这里便也就是眼下这场战争的核心了。

拿下这座城池,击溃占克舎汗的主力,东克普恰克汗国左翼各部就再也无甚抵抗之力了。这场战争进行的真是非一般的轻松。

“竟然是以己之短击敌之长,真是不死都难!”

占克舎不充分发挥游牧民族的特点,反而据城来战,那脑子实在不聪明。

……

而此刻的先锋杨再兴部。

“昂,昂……”

战马嘶鸣声中,上千名俘虏被圈在了他们自己亲手搭建起来的俘虏营中。沦为了俘虏,这是一件极其可悲的事情,但他们好歹能吃上一口热乎的,也有了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了。

杨再兴领着先锋部队已经插过了养吉干城,向被方奔波了二三百里才寻到了一个小部落。后者面对杨再兴部的突袭,自然是毫无反手之力。

原本的帐篷自然换了主人,在一片开阔的地方,那部落的男女老少被驱赶着重新搭建起了‘营地’。那帐篷自然不会有的,只是些草草缝合一处的皮革,甚至是一些人的皮袍。以随处可见的柳枝做支撑,不管是‘屋顶’还是周遭的‘支柱’,横竖是搭建起了一座座简陋的棚屋来了。

这就是俘虏的生活。

那些人也默默无语,低头忍受。做俘虏么,那就要有做俘虏的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