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心曲互剖(第2/2页)

他脑子里转圈儿,就这么愣了一愣,祖逖当即笑笑说:“我纯出公心,文约勿以我为袁绍也。”如今的形势,跟当年袁绍在邺城,要曹操把汉献帝从许昌送过去不同,我不是想要趁机谋夺你的权柄,这你大可以放心。随即表态:“文约可奉天子都洛,逖愿为国镇定西陲!”

裴该摆摆手:“我之衷曲,适已剖析,士稚的忠心,我亦素知也。倘有疑君之意,又何必授以骠骑之号,且召君前来?”我不是担心你祖士稚,而是……皇帝这玩意儿,交给谁都不放心啊,我是在担心天下所有的人!

祖逖一开始并不想提出这个还都的问题来,因为如今他镇守司州,洛阳在握,那么急急忙忙地想把天子搬迁过去,裴该会不会怀疑是想夺权啊?然而裴该既然说了:“所谓莫逆,不在不疑,而在坦诚,心曲互剖,则流言自息矣。”祖逖就琢磨着,我心里存着这事儿,若不对你明言,不就是不坦诚吗?干脆,我问上一句吧。

但必须得把话说明白了,我纯是为朝廷威信考虑,不是为了夺你的权柄,你若是不满意,咱们可以互换位置,你保着天子坐镇司州,我去镇定陇西。

裴该说你放心,我知道你所言纯属公心,而且合乎道理,我是不会怀疑你的——若怕你夺权,怎么可能授予你“骠骑大将军”之位,比我还高?然而——“我虽入朝,朝中尚多为西人,必不肯东归,还当假以时日,徐徐图之。且天子若东,陇道之断不足以危及朝廷,则恐我无藉口以征上邽……”

祖逖点头表示理解,说:“也不在这一两日,我只求文约承诺,必将归天子于洛,而非如索巨秀辈,唯敷衍而已。”

裴该当即表态:“我必奉天子还都!”其实他还并没有考虑清楚,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跟祖逖产生什么龃龉,在两人间留下什么心结,所以啊——我先满口应承下来再说吧。将来究竟如何,且等我想明白了再说,反正政治家砌词改口本来就是很寻常的事情……

于是承诺过后,赶紧转换话题:“正要与士稚商议,天子当婚,应择谁家女子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