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九章 禹圣故法泗水清(二)(第2/2页)

这和墨者觊觎他们的土地没有太大的关系,墨者觊觎的只是那种人身依附关系。

随着铁器的出现,这种人身依附关系可以被打破。看似只是打破这种人身依附关系,实则是农奴的大规模逃亡,而没有农奴的土地是不能获得收益的。

很简单,你把农奴解放成自耕农,你们墨者提供铁器和贷款让他们去开垦,那我们贵族就算还有土地,有个卵用?难道我们自己去种地?

你们墨者承认私田,改革封建义务,提供贷款和铁器扶植大自耕农和小自耕农,农奴纷纷逃亡到那些荒地去,没人给我们贵族种地,我们的地还有价值吗?

农奴脱离了人身依附,驷马战车后面没有徒卒,我们就带着一辆车去履行对君侯的封建义务?没有军事优势,我们凭什么获得特权?

这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墨者可以做的很坚决,因为墨者不需要这些小贵族的封建军事义务。

魏国已经开始变革军制了,步兵方阵已经开始逐渐成为战争的主力。

墨者可以做的很血腥,因为墨者不需要这些小贵族作为基层管理者。

墨者的学校虽然初建,但是小小的沛县已集中了大量的可以被称之为“士”的人才。

就要坚决,又要血腥,还不能让外部势力干涉,最好的时机就是楚人围宋、宋国大贵族无暇顾及沛县的时候。

而这个基础,就需要墨者手中有一支随时可以镇压的武装力量。

三四百名墨者、外加三百多严苛训练的沛县义师,完全可以对付那些沛县的小贵族。

但是一旦大量的墨者离开、义师前往商丘博取一个沛县的自治地位,小贵族或许会找到机会反扑。

征召劳役用来冶铁的农夫是一支力量,而如果能以挖掘水渠的名义将沛县的动员力量抵达极限,则可以保证绝对的优势扑灭任何的反扑。

按照沛县万民法的基础,法理上其实墨者没有资格管辖沛邑的贵族,因为他们没有签名承认十二草帛法。

但如今力量足够、时机够好,要是还琢磨着那些可笑的法理和合理性,墨者现在就可以解散了。

墨者说,贵族的封建权利不合理,讲清楚道理之后请贵族签名承认……这显然是可笑的。如果认死理觉得贵族不承认不签名,那么就没有合法性……墨者也不用想着利天下了。

先干了再说。

这是适的想法,也是墨者高层基本同意的想法,因而可以在不惊动那些小贵族的前提下,先将民众以挖掘水渠的名义集中起来,到时候分发武器,强制那些贵族放弃公田封地上的封建权利。

脑子清醒点的,墨者可以不折腾他们,让他们衍化为经营性地主,让他们转型为新生产关系下的剥削阶层。

脑子不清醒的,墨者有一万种办法鼓动那些公田封地上的农奴逃亡。

正如适当初和任克的辩论一样,土地没有人的耕种,是可以产生财富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