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格列高利二世反对销毁圣像和意大利的叛乱(727—728 A.D.)(第2/2页)

利奥三世首次在君士坦丁堡对圣像的攻击,为一大群从意大利和西部来的外乡人所目睹,他们用悲伤和愤怒的语气谈起皇帝亵渎神圣的行为,但是在接到他那全面禁止的诏书后,只能对着家里的神像发抖。基督和圣母的圣像,还有天使、殉教者和圣徒的挂图,意大利的教堂里所有的绘制品都要毁弃。皇帝对于教皇摆出强硬的态度,指出两条路让他选择:顺从将获得皇帝的恩典作为奖赏,违抗会遭到黜免和流放的惩处。格列高利认为情势的发展无论基于宗教还是策略,已不容他迟疑不决,何况他给皇帝写信时的傲慢语气,不仅表明他坚信自己的理念非常正确,而且有反抗的力量。他不依赖祷告或奇迹,而是大胆地发动武装对付公众的敌人,他的牧函警告意大利人,面临危险的处境时要善尽自己的责任。

等到这个信号发出去以后,拉文纳、威尼斯以及太守管辖区的城市和彭塔波里斯[30],全都追随宗教的大业,海上和陆地的军事实力绝大部分由本地人士组成,就是受雇的外来佣兵也都感染爱国的精神和热诚。意大利人发誓要保护教皇和神圣的图像,生死与共也在所不惜。罗马的人民效忠他们的教父,甚至伦巴第人也蠢蠢欲动,想要分享圣战的功劳和利益。公开的最叛逆行为和最明显的报复手段,就是把利奥三世的雕像打得粉碎;收效最大和深受欢迎的造反活动,就是意大利扣留缴纳的贡金,剥夺他的权力,让他无法滥收新颁布的丁税。[31]进行选举产生官员和总督,行政独立的形式也因这次的事件得以保存下来。

公众的怒火高涨,使得意大利人准备拥立一位笃信正统教义的皇帝,用一支舰队和军队伴随他进入君士坦丁堡的皇宫。拜占庭宫廷将罗马主教格列高利二世和格列高利三世斥为叛乱的罪魁祸首,竭尽一切欺骗和强制的手段想把他们抓住,然后明正典刑取其性命。罗马不断受到访问或突击。派来的人员是卫队队长,或是负有秘密使命的高阶官员像是公爵和太守,他们带着外国的部队一起登陆,得到一些本地人士的协助。那不勒斯的迷信行为也会为之羞愧,因为他们的父执盲从于异端邪说的事业。然而这种暗中或公开的攻势被罗马人的勇气和警觉击退,希腊人的阴谋被揭露,人员遭到屠杀,领导者死得极为可耻。教皇虽然心怀慈悲之念,却始终拒绝为这些罪有应得的受害者求情说项。拉文纳[32]城内有好几个区域,长久以来笼罩着充满血腥的传统的宿怨,在宗教的争论中为党派的倾轧找到新的素材。然而图像的信徒在人数和勇气上都具有优势,太守想要力挽狂澜,却在群众的叛乱中丧失性命。皇帝为了惩罚这桩重大的罪行,恢复在意大利的统治权威,派遣一支舰队和军队进入亚得里亚海湾,尽管在狂风巨浪下遭受了相当大的损失,一路多有耽搁,但希腊人最后还是在拉文纳附近地区登陆。他们威胁要血洗这个罪恶滔天的都城,不仅要仿效还要超过查士丁尼二世的前例——他为了惩治上一次的叛乱,曾将该市主要的人物选出50人来处死。妇女和教士怀着忏悔的心情趴在地上祷告,男子手执武器要保护自己的家园,共同面临的危险使各党派团结起来,宁可双方对垒决一死战,也不愿长期忍受围困之苦。有一天正在苦战时,两军互有输赢形成拉锯的态势,忽然看到一个幻影并且听到声音,拉文纳获得胜利的保证而得意扬扬。外来的人员撤到他们的船上,人烟稠密的海岸到处都是沉没的船舶,波河的水面被鲜血染得一片深红,在6年之内公众出于忌讳,始终不愿食用河里的鱼类。举行一年一度的庆典建立图像崇拜的制度时,希腊暴君也受到永久的憎恨。

正统基督教凭借武力获得胜利以后,罗马教皇召开反对“圣像破坏者”异端邪说的宗教会议,有93位主教参加,经大家一致同意后宣布,凡有人在言语和行动上攻击祖先的传统和圣徒的图像,一律处以革出教会的制裁,这样的判决也心照不宣地将皇帝包括在内[33],但是最后的表决只是提出没有结果的劝告,似乎暗示革出教会的裁定并没有落在皇帝的头上。等到自己的安全、对图像的崇拜,以及罗马和意大利的自由全都获得保证以后,教皇立即放宽原来那种严厉的态度,对拜占庭领域的残余部分予以赦免。他们举行温和的会议,延迟并阻止选举新的皇帝,规劝意大利人不要从罗马帝国这个主体中分裂出去,允许太守居住在拉文纳城内,身份不是主人而是俘虏。直到查理曼大帝加冕成为皇帝之前,罗马和意大利的统治者所使用的名义,始终是以君士坦丁的继承人自居。[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