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西班牙的攻略和哥特王国的覆灭(709—714 A.D.)(第2/4页)

虽然萨拉森人的作战极为英勇,但在优势敌军的压迫下感到意志消沉,泽里斯平原上散布着1.6万名阵亡者的尸首。塔里克对还活着的同伴说道:“弟兄们!前面是敌人而后面是大海,我们能逃到哪里去?跟随你们的将领前进!我的决定是奋战到底,不是光荣地阵亡,就是将罗马国王踩在我们的脚下。”除了决定负隅一战,他对朱利安伯爵非常有信心,因为伯爵与威提扎的儿子和弟弟建立了秘密的通信和夜间的会晤。两位王子和托莱多的总主教占领了最重要的阵地,及时的叛变使基督徒的列阵出现裂口,每位武士产生了畏惧和疑惑的心理,要考虑本身的安全,哥特军队的剩余人员在连续3天的逃走和追击中,不是星散就是遭到毁灭的命运。罗德里克在秩序大乱的状况下,赶紧离开乘坐的车辆,骑上脚程最快的骏马奥雷利亚。他想要逃避士兵取他性命的刀斧,反而更加羞辱地葬身在波提斯河或瓜达尔基维尔河。发现他的冠冕、衣袍和坐骑散布在河岸,哥特君王的尸体已经消失在波涛之中。

哈里发出于骄傲和无知,对于地位较低者的头颅仍然感到满意,为了军事的凯旋而将头颅展示在大马士革皇宫的前面。这位勇气百倍的阿拉伯历史学家继续说道:“那些从战场上退却的君王,就会遭到这种下场。”[381]

朱利安伯爵深陷罪行和羞耻之中,唯一的希望是覆灭整个国家。泽里斯会战以后,他向胜利的萨拉森人提出最有效的行动方案:

哥特国王被杀,王子在你们的面前逃走,军队已经溃败,整个国家陷入惊慌失惜的形势中。只要有足够的分遣部队,就可以确保征服贝提卡地区的城市。但是要趁着基督徒分心之际,来不及也无法平静下来选出新的国君前,毫不耽搁地亲自向皇都托莱多进军。

塔里克听从他的建议。有一名罗马战俘和改信者,后来由哈里发亲授公民权,率领700名骑兵突击科尔多瓦。他游过河流,对市镇发起奇袭,基督徒被赶进大教堂,在那里负隅顽抗达3个月之久。另外一支分遣部队荡平贝提卡的滨海地区,等到摩尔人的权势衰亡到了末期,这个狭窄的空间构成人口众多的格林那达王国。塔里克从波提斯河向塔古斯河[382]行军,直接越过分隔安达卢西亚和卡斯蒂利亚的莫雷纳山脉,然后辛领军队出现在托莱多的城下。[383]即使城门还在关闭的状况,最虔诚的正统基督徒已带着圣徒的遗骸逃走。胜利者同意签署一纸公正合理的投降条约:自愿的流亡人士在离开时允许携带他们的财产;七座教堂拨给基督徒作为礼拜之用;总主教和教士可以自由履行他们的圣职;僧侣可以从事或放弃他们的苦修;哥特人和罗马人对所有的民事和刑事案件,可以运用他们的法律和官员保留次级审判权。然而要是塔里克的公正可以保护基督徒,那么他的感激和政策主要是用来酬庸犹太人,由于他们在暗中或公开的协助,使他能够唾手获得最重要的城市,在这方面他对犹太人更是亏欠良多。

西班牙的国王和宗教会议对他们的迫害真是罄竹难书,经常要他们在放逐和受洗这两条路中做一选择,使得被社会弃绝的民族要抓住报复的机会。比较过去和现在所遭遇的状况,就是确保忠诚最好的誓词。摩西和穆罕默德的门徒之间的联盟,一直维持到他们全面遭到驱逐的最后时刻。从托莱多的皇室政治中枢,阿拉伯人的领袖向北扩展他的征服范围,把现在卡斯蒂利亚和里昂的领域都包括在内。但是没有必要列举在他接近时屈服的城市,或者再度叙述“翡翠之桌”[384]的事迹:罗马人在东方将它当成掠夺物抢走,哥特人在罗马将它当成战利品据为己有,最后被阿拉伯人将它当成礼物送给大马士革的哈里发。越过奥斯图里安山脉后,滨海的城镇吉洪成为穆萨的部将前进的极限。[385]他用旅客的速度实施胜利的行军,从直布罗陀的山岩到比斯开湾的距离是700英里。陆地的尽头逼得他只有撤退,受到召唤赶回托莱多,要为自己僭越的行为提出辩解,为何趁着将领没有亲临就要征服一个王国。

西班牙在更为野蛮和混乱的情况下,抗拒罗马人的武力达200年之久,竟然在几个月之内就被萨拉森人占领,非常急切地降服和签订条约,从记载得知只有科尔多瓦的总督是唯一的没有提出条件顽抗到底军政首长,最后成为俘虏落到敌人手里。哥特人的统治在泽里斯的战场获得最终的判决,在整个国家怀忧丧志的状况下,王国的每个部分都拒绝再与敌手斗争,因为整体的联合力量已经被阿拉伯人击溃,何况连续两个季节的饥馑和瘟疫,早已将他们的实力消耗得所剩无几。有些总督急着要投降,在受到围攻时夸大收集粮食的困难。为了解除基督徒的武装,迷信同样可以发挥最大的恐惧作用,狡猾的阿拉伯人鼓励有关梦境、征兆和预言的传闻,以及闯进皇宫一个房间时发现西班牙征服者命中注定的画像。然而烈焰的一个火花还是继续存在,有些绝不妥协的流亡人员,情愿在奥斯图里安的山谷过着贫穷而自由的生活,强壮的山地人击退哈里发的奴隶,贝拉基乌斯的宝剑变成正统基督徒国王的权杖。[386]

(三)穆萨征服西班牙及失势被黜的本末(712—714 A.D.)

穆萨在获得迅速成功的消息以后,竟然自贬身份把对部将的赞许变成嫉妒,不是抱怨,而是开始害怕塔里克不让他有一试身手的机会。他率领1万名阿拉伯人和8000名阿非利加人,直接从毛里塔尼亚渡海前往西班牙。他的同伴中以古莱西族最尊贵的人物居首位,把长子留下负责阿非利加的军事指挥,另外3名较年幼的兄弟凭着他们的年龄和精神,可以支持父亲最大胆的冒险事业。穆萨在阿尔及泽尔登陆以后,接受朱利安伯爵极为尊敬的款待。伯爵抑制内心的悔恨,用言语和行动向他证实,阿拉伯人的胜利不会损害到依附他完成大业的决心。仍然有些残留的敌人需要穆萨用武力来平定:哥特人之所以迟迟不愿改变态度,是将自己的兵力和侵略者相比的缘故;有些城市认为塔里克拒绝向他们进军,是顾虑到他们的城池坚固无法攻陷的缘故;最勇敢的爱国志士还在守卫塞维尔和梅里达的城防工事。穆萨不辞劳苦地继续围攻和占领这些城市,将营地从波提斯河转移到阿纳斯河,再从瓜达尔基维尔河搬迁到瓜迪亚纳河。

当他在琉息太尼亚的古老都会区,看到罗马人极为雄伟的工程,诸如桥梁、供水渠道、凯旋门和剧院,于是向4位同伴说道:“我认为人类在建造这个城市的时候,已经将艺术和能力做出完美的结合,谁要是能成为它的主人一定感到极为高兴。”他盼望能获得令人愉悦的结局,然而埃梅里坦人自认他们的祖先渊源于奥古斯都的军团老兵,为了维护家族的荣誉,在这种状况下要坚持绝不妥协的立场。他们不愿躲在城墙里任由敌人攻打,决定要在平原与阿拉伯人堂堂正正地展开会战。但阿拉伯人拿采石场或是城市废墟做掩蔽,一支伏兵从里面突然冲杀出来,不仅惩罚他们出战的不智行动,也将他们的退路切断。推动攻城的木塔直抵防壁的墙脚,但是梅里达的防御作战旷日持久,获得“殉教之堡”的称呼,证明穆斯林的伤亡极为惨重,坚忍不拔的被围城市最后还是屈服于饥馑和绝望。谨慎的胜利者用仁慈和钦佩来掩饰心焦如焚的窘状,允许他们选择流亡放逐或缴纳贡金,教堂按数量由两个宗教平分。凡在围城中阵亡和撤退到加利西亚的人,他们遗留的财产充公,作为伊斯兰信徒的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