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皇帝总统(第3/3页)

一为“满、蒙、回、藏待遇条件应列入宪法继续有效”:

“现在国体业经全国国民代表大会总代表代行立法院决定君主立宪,所有满、蒙、回、藏待遇条件载在《约法》,将来制定宪法时,自应一并列入宪法,继续有效。此令。”

所谓故人均勿称臣一节,政事堂把袁的故人列出一个名单,计有旧侣黎元洪、奕劻、世续、载沣、那桐、锡良、周馥七人,有故人徐世昌、赵尔巽、李经羲、张謇四人,有耆硕王闿运、马湘伯二人。另有“三太”的建议,即王太师、张太传、徐太保。

12月20日发表申令,以徐世昌等为“嵩山四友”:

“自古创业之主,类皆眷怀故旧,略分言情,布衣昆季之欢,太史客星之奏,流传简册,异代同符。徐世昌、赵尔巽、李经羲、张謇皆以德行勋猷,久负重望,在当代为人伦之表,在藐躬为道义之交,虽高躅大年,不复劳以朝请,而国有大故,当就谘询,既望敷陈,尤资责难,匡予不逮,即所以保我黎民,元老壮猷,关系至大。兹特颁嵩山照影各一,名曰“嵩山四友”,用坚白首之盟,同宝墨华之寿,以尊国耆,其喻予怀,应如何优礼之处,并着政事堂具议以闻,此令。”

政事堂根据这道命令议决了五项优待办法:(一)免其称臣跪拜;(二)赏乘朝舆,到内宫换乘肩舆;(三)皇帝临朝时,四友在勤政等殿得设矮几赐坐;(四)每人给以岁费2万元;(五)赏穿特种朝服。

嵩山四友之一徐世昌是不赞成袁称帝的,他主张宁愿让清帝宣统复辟。早在4年10月间,帝制进行到如火如荼时,他便称病请假,不到政事堂办公,他的国务卿职务,袁先命杨士琦代理,10月27日改命陆徵祥代理,12月21日正式任命陆为国务卿。徐原住在总统府内,10月间请病假时,由总统府迁居蝴蝶胡同私邸。他在这期间牢骚特别多,有人问他时局动态时,他经常用一句话来回答:你们最好去问夏内史。当袁接受帝位后,徐世昌也学会了黎元洪那一套装聋装哑,不肯办公。

嵩山四友之二的赵尔巽看见筹安会宣言,掷之于地痛哭不已,他是忠于逊清,不肯再事二姓的,因此力辞清史馆长。

嵩山四友的李经羲和张謇,对于洪宪皇帝亦很冷淡,采取貌合神离的态度。

从前汉高祖因为儿子已有嵩山四老所以不敢换太子,可是袁虽封了嵩山四友,这四位“贤人”不要说不肯照顾他的儿子,对老子也不支持。

袁世凯帝制自为一幕戏,是他毕生最糟的一段政治玩意,也是他生命中最后的一段历程,这场戏既不干净,又非常笨拙,尤其是强奸民意,他父子和杨度一批人自以为天衣无缝,实则西洋镜立刻被拆穿,因为当时由北京发号施令,要各省劝进,制造民意,结果很多省宣布独立后立即公布那些密电,于是袁的笨戏乃为全国人所共晓。

袁时代有很多流行名词,前面提到过北洋三杰、西山十戾、筹安六君子,后来还有四将军,是北洋三杰的王士珍(龙)、段祺瑞(虎)、冯国璋(狗)、再加荫昌、又有四凶是指赵秉钧、陈宦、朱启钤、梁士诒。赵、陈、梁三人前面已陆续交代过他们的来历,至于朱启钤是贵州紫江人,交通系统三巨头之一(另二人是梁士诒和周自齐),前清举人出身,和前清军机大臣瞿鸿禨有?谊,曾拜徐世昌为义父,徐任东三省总督时朱任蒙古开垦督办,派往日本北海道考察垦务。锡良继任东督后,朱奉调津浦路总办,民国元年任陆徵祥内阁的交通总长后转任内务总长。袁死后有八大祸首是:杨度、孙毓筠、顾鳌、梁士诒、夏寿田、朱启钤、周自济、薛大可。

八凶之一的薛大可是袁的御用报纸《亚细亚报》的主持人,《亚细亚报》在梁启超发表《异哉所谓国体问题》文后,曾悬赏3000元征文驳之,并以20元1000字的钜额稿酬征求文稿,但无人应征,其上海分社在发报的第二天就被炸弹爆炸,后来更一连串被炸。

前面提到过袁的总统府法律顾问日人有贺长雄,袁利用这个日本法学博士来表示外人也赞成中国帝制,何况日本便是君主立宪很有成就的一个国家,为了答谢这位客卿,有笼络之意,于是袁赏有贺长雄以唐人墨迹,有贺具奏谢恩,自称外臣:

“外臣酷爱唐人墨迹,拜领之余,恐惶万状。伏维中日亲善为二国存亡之所关,亦为世界和平之基础,外臣仰蒙恩知,备员顾问,进止标的,恒在于是。对于母国,固应确守臣子之分,卖国利外,非外臣所敢为,然事关法律,苟利中国,无害日本,或见共利于中日二国者,必进而明其治理,使其易于实行。因此之故,犯难亡身,亦且不惜,区区人言,更无待论。燕京风土,本与外臣病躯相适,年齿亦正当致力之期,拟即贡其所得,为新朝创业之助。誓致毕身之力,从事于陛下所命之法律事业,以报恩于万一。”

日本报纸大骂有贺,劝他归化中国。天津日侨于4年12月23日在大和俱乐部开会,以有贺竟在日本未承认洪宪帝国之前公然执外臣之礼,实属有玷日人体面,公议开除他的侨民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