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八、吴佩孚扬威两湖(第2/3页)

9月1日赵乘英舰到岳州,吴佩孚已乘江贞舰先抵。英舰停泊江中,英领事陪同赵恒惕乘小艇到吴的座舰拜访,两位老友还是第一次见面,相见欢洽。吴用兴奋的口吻对赵表示倾慕之忱,希望两人友谊不要因这场战争而受到伤害。同时请赵放心,直军决不侵犯湖南,更不会进占长沙。

吴赵这次会晤,传说两人正亲切的谈话时,后舱里忽然跳出一个长脸的汉子,揪着赵的胳膊大叫:“好!今天真要和你算帐,你为什么无端端要侵犯湖北。”赵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日本士官的老同学孙传芳,吴从旁替赵解围说:“馨远(孙传芳),过去的事不须谈了,湘鄂战争的戎首是宋鲁两人,不要错怪炎午(赵恒惕)。”其实这是不确的,吴治军很严,吴赵会谈,吴的部下怎敢随便闯进来。

两人扃门会议了一小时,吴提出湖南取消自治,惩办宋鹤庚、鲁涤平等祸首。赵坚决不同意。吴又提出直军驻防岳州,在这个问题上双方争论多时,赵只答应划岳州为不设防城市,双方都不驻兵,吴也不肯同意。

最后,赵终于接受了让出岳州的停战条约九款。包括双方以汩罗江为界,直军撤至黄街、长东街,湘军撤至湘阳白水,湘东、鄂西各军撤回原防,武长、株萍两路及江西交通一律恢复等。

湘直停战条约签订后,吴当天回到汉口部署鄂西军事,赵也回到长沙处理军事善后问题。赵一连接到陈炯明打来九个“百万火急”电报,询问前方战争情况,由于湘直停战条约成立,粤军援湘部队遂停止出发。

后来有人检讨这场战争,认为是王占元上了赵恒惕的当,赵恒惕又上了吴佩孚的当,不过这也不完全对,赵在湖南当时力图推行“自治”,湖北人反对王占元,求助于赵,赵一再犹豫,有人且责赵因为犹豫而失去一举攻占湖北的机会,所以王占元上赵恒惕的当是不正确的。赵援鄂不是完全基于野心,当时赵也没有吞吃湖北的野心,只是想援助鄂人治鄂,湘鄂一家而已。至于吴佩孚,他虽然对王占元不满意,可是王究竟还是直系,他已成为“新直系”的领袖,岂能坐视湖北落入两湖人之手唱自治。所以他当然要率兵入鄂的。

吴佩孚解除了湖南的正面战争后,就回师全力对付已经进入鄂西的川军。

原来四川方面由于内部不统一,也需要向外发展以消弭内争,所以组成了“四川援鄂军”,推刘湘为总司令兼第一路总指挥,但懋辛为副总司令兼第二路总指挥。刘湘本是川军第三军长,但懋辛是第一军军长,熊克武下台后,刘湘继任四川总司令兼省长,可是但懋辛是熊克武系,所以第一二两军暗中颇为紧张,“援鄂”就是为了和缓这种紧张。

“四川援鄂军”由川军第一二两军各抽调若干混合组成,派湖北籍将领潘正道为前敌总司令。

川军“援鄂”并未公开宣布。

川军沿长江顺流而下,于8月18日占领巴东、秭归后,分兵为三路,一路沿长江进攻宜昌,一路由长江北岸进攻当阳,一路由长江南岸进攻宜都。总目标是包围宜昌。

9月2日川军到达宜昌南岸,守宜昌的第十八师长卢金山、第十八混成旅旅长赵荣华都抵挡不住,急电向吴佩孚请援。吴对湘军采取了速战速决(水淹七军)的方针,和炮打岳州城的手段,并由英领事出面拉拢,解决了湖南的压力,于是腾出手对付川军,当湘直停战约成之日,正是川军兵临宜昌城下之时,可惜赵恒惕完全不知道川军的行动,如果知道,不只不会被迫签订城下之盟,也不会到岳州来乞和,自当调兵遣将与川军呼应,夹攻直军。

宜昌是长江上游一个重要的城市,英、美、日等国都有军舰驻宜昌水面,各国也有领馆在宜昌城内。川军包围宜昌后,英、美、日三国军舰上的水兵便以护侨为名,在宜昌登陆,而三国领事也出面调停川直战争,他们于9月5日前往夔州向川军代理第一路总指挥唐式遵接洽停战条件。

就在三国出面调解时,吴佩孚乃迅速调派第三师第一团,和王承斌的二十三师一部,张福来的二十四师一部以及王汝贤的第八师全部不分昼夜,开赴宜昌应援。

9月6日川军因谈判破裂再攻宜昌。直军坚守。

14日吴佩孚偕杜锡珪乘坐楚泰舰赶到。16日川军北路越过东山寺,吴佩孚亲在前线督战,奋力击退了川军,可是川军南路又进抵磨盘山,宜昌岌岌可危。18日吴在长江北岸大梁山、二梁山架炮轰击南岸川军,这支川军被迫退往朱家坪,北岸川军也退往南津关。从18到27日,吴在海军协助下先后占领南津关、平善坝、南沱溪,10月上旬又占领秭归、巴东、兴山。

鄂西战争打了一个多月,川军来势极凶猛,从9月10日到22日,占领长江两岸的险要地带,北路攻下当阳,南路攻下长阳,宜昌有随时被攻陷的可能,这一次吴佩孚又顺利地转败为胜,因为英、美、日三国出面调停,川军犹豫不前,吴则借这个时间增兵驰援,加上海军的协助,终于击退了川军。

可是川军虽败,吴则没有力量衔尾穷追,因为四川易守难攻,何况吴佩孚还要应付奉系和孙中山的北伐,所以遂与川军言和,条件只是川军退出鄂西一项。

吴佩孚把应付川军的责任交给孙传芳,对付湖南的责任交给张福来。

吴佩孚一生这是最得意的时候,“东征西讨”,得心应手。

早在湘军“援鄂”前,6月4日浙江督军卢永祥曾建议召开各省联席会议,推进自治运动,西南各省都表赞同,卢曾电请赵恒惕主持这个会议,赵很谦虚,他觉得自己声望不够高,不肯出面主持。

湘军驱王前后,赵曾派了代表多人分途到西南各省活动,打算在武汉攻下后,就在汉口召开各省联席会议,讨论组织联省自治政府,陈炯明和滇川黔三省当局都表赞同。

赵的代表还分途到了浙江、陕西、江西等省,皖系的卢永祥、陈树藩一致表示同意。陈树藩这时已离开了西安,可是手中还有兵,愿意由陕南出兵到湖北,与湘军在武汉会师。

最令人不懂的是直系的江西督军陈光远,也在湖南征求各省同意自治的名单上签了名,并向湖南代表胡瑛表示:湘军“援鄂”并不影响湘赣联防条约。原来陈光远讨好湖南是怕孙中山的北伐军出兵江西,又怕李烈钧进攻江西。后来吴佩孚击退湘军后,陈光远又翻了脸,对湖南出兵乘火打劫。

8月11日赵通电全国建议召开国民大会,讨论省自治和联省自治的问题。赵原意召开“各省联席会议”,后来有人建议赵,要能使吴佩孚同意,不如改换一个名称。早在吴佩孚驻军衡阳时,曾与广东军政府和湘桂两军成立秘密协定,拟在打倒安福政权后,即召开国民大会,通过恢复法统,取消南北两政府,另行组织全国统一的“合法政府”。直皖战争后,安福政权垮台,吴遂公开提出召开国民大会,但被张作霖猛烈反对,因此吴的建议落空,放了一个空心炮,耿耿于怀。此时赵若根据吴的旧案,加入新的内容,建议在汉口召开国民大会,通过省自治法,取消南北两政府,另行组织全国统一的联省自治政府,吴佩孚也许会同意的。这是赵等的如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