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九、滦州兵变(第3/4页)

段并于26日派黄郛赴张家口迎冯。黄郛是冯玉祥在北京的政治代表,黄去,可以把北京一切详情告诉冯。

“奉变”后,国民军系加紧控制了北京,冯的嫡系鹿钟麟以京畿卫戍司令身份,权倾一切,26日鹿逮捕段祺瑞的智囊曾毓隽,29日李仲三逮捕了姚震。国民军分别驻守车站和东交民巷,阻止要人避匿,京中空气紧张,人心惶惶。

27日冯玉祥致电北京执政府,表示拥护执政,始终不渝。冯系在张家口举行会议,亦决定维持执政府,不过冯本人不打算入京,派黄郛为驻京全权代表。

同时,冯玉祥分电岳维峻和郭松龄,请两人分别派遣代表共商时局。

29日段的代表陈锦涛由张家口返京,向段报告冯的态度,据云冯确有诚意拥护段,不过希望中央用人行政应有部分改革。段于是在当天派许世英、贾德耀、刘云龙赴张家口与冯会商。30日晚再派黄郛赴张家口征询冯的意见,及改组政府细节。

12月1日至3日执政府局部改组,以贾德耀继任陆军总长。准莫德惠辞农商部代理总长,由陈宧继任。财政总长李思浩辞职照准,以陈锦涛继任。外交总长沈瑞麟辞职,给假一个月。海军总长林建章,司法总长章士钊均有意辞职。阁员已七零八落,北京政府在风雨飘摇中。

段祺瑞打算恢复责任内阁,冯玉祥表示赞成,且对总理人选无意见,听段主持。于是段乃嘱许世英筹组责任内阁。段如此做法,是为自己求退路,因为有了责任内阁,自己一旦下野,内阁可以摄政也。

莫德惠代表奉张参加北京临时执政府,代理农商部部务,郭松龄倒戈后,他悄悄地和他的机要秘书王冠吾商量,决心回奉天。王冠吾要求他保密,这时冯玉祥派张树声为代表见莫,希望他不要离开北京,意思是请他不必回奉天。莫接受王冠吾的建议,对张树声虚与委蛇,然后悄悄安排一下,段祺瑞和他做了一次密谈,段告诉他,郭松龄不到沈阳,他不会发表郭的东北职务,请莫转告张尽可能不要离开沈阳。莫德惠离开北京时,很戏剧化,他扮成王冠吾的随员,到了车站,潜上火车到天津。当他到天津后,王冠吾才替他递辞呈。

莫德惠返抵沈阳,张作霖在帅府开仪门迎接他,老将对莫备极礼遇。

奉张在郭倒戈时,把李景林的态度当做成败的关键之一,而郭松龄又何尝不是。因为李景林在郭的后方,又挡住了国民军,国民军如果要支援郭松龄,就必须通过李景林的防区。郭和国民军的密约中,曾有补充条款,如果李景林攻击郭松龄,则冯军将攻李以减轻郭部所受的压力。

李景林态度如何呢?

郭的非常之举,事先并未通知李,迨郭态度明白后,李的处境困难,使他只好先采中立,再看形势以定大计。因此11月25日晚,李的通电是:“保境安民,拥护中央,与奉系脱离关系”,同时致电张作霖请其下野。另电国民军方面,表示此次事变,乃在打倒包围张作霖和张左右鼓动作战的小人,并宣布主战派的罪状,请豫军停止前进,携手合作。

26日,李景林派李凤楼入京,向北京政府表示自己和郭松龄一致,且愿与国民军合作。这一天李在天津下令扣留了德州兵工厂的机器,这些机器是要运到东北兵工厂的。同时宣布通缉杨宇霆系的重要官吏,改东北军为直隶军,派韩玉宸赴张家口,向冯修好。

李景林这一连串的举动,无非为了自身安全,希冀在火中取栗。他的助郭,并非和郭有志同道合之处。他只是想扩充他的势力,从直隶到热河,同时借此使国民军在直隶对李的压力减轻。他已知道郭、冯的密约,可是邓实珊和徐永昌的部队似乎不顾郭、冯密约,仍向他进逼,他当然非常气忿。

恰好这时张作霖派许兰洲带了40万大洋到了天津,向李游说。李景林的母亲在奉天,也托许兰洲带来家书,劝李善自为计,不要走错了路。李景林面对这一变局,就由中立亲郭而转为阻冯远郭。一方面他扬言准备下野,以李爽恺代替,由郝鹏护理省长;另一方面因豫军邓实珊部已抵廊房,一再进逼,因此积极备战。

李景林拒郭抗冯必须找到支援,于是他派人去和张宗昌联络,要求与张宗昌合组直鲁联军。李部共辖有三师四混成旅,分驻天津、杨村、杨柳青、宿马厂、军粮城一带,且与直系接触,拟将第一、第二、第十九三师及一、二、三、四混成旅,改编为新直军四军,以李爽恺为总指挥,马瑞云为第一军长,纪毓坤为第二军长,张宪为第三军长,王丕焕为第四军长。

李景林决定拒郭阻冯后,即于14年11月30日宣布组成直鲁联军,自称总司令,张宗昌、李爽恺为副司令。

12月2日李发表通电略谓:

“杨宇霆督苏,激动各方公愤。变生仓猝,举国骚然。景林以关会开幕伊始,直省水旱频仍,故极力主张和平。与冯督办商订京汉换防条件,撤退驻军。此后无论如何,当誓守保境安民之旨。惟景林职司守土,保卫地方,此后倘有对于直隶,扰害秩序,破壤和平者,景林戎马半生,自信尚可周旋,惟有率我健儿,捍我疆土,人不侵我,我不侵人。”

李之态度由这通电可以看出业已突变,同时即捕郭松龄驻津人员,派兵袭攻滦州,断郭军后路。熊斌携冯玉祥函见李,请发宣言,表示态度,李竟毁函拒绝,并且决定出兵,分保大、马厂、杨村三路进攻国民军。3日李部与豫军郑宝珊部在大城附近开始侦察战,交战历一时半,双方各有死伤。4日李发通电痛诋冯氏,文云:

“(上略)……更复利用宗教,以愚弄部下。利用青年,以煽动风潮。利用匪军,以扰乱陕、甘、直之秩序。利用赤化邪说,以破坏正常名教之大防。危及元首、危及人民、危及社会、危及国家之命脉、危及中外之治安,天地之所不容,外人之所共愤。现在凡有兵权有实力者,每多政见纷歧,各执蛮触相争,对于灭绝人道之冯玉祥,竟至受其欺卖,而不知悟。试思冯玉祥加长赤化风潮,扰乱邦家,若不及时剿除,势将危及国本,陷于万劫不复之地。景林荷戈卫国,酷爱和平。前次保大让防,则谋和息战之忱,当为全国所共见。惟以冯贼嗾使豫匪,扰害畿疆,指挥党徒,颠倒政府。前日青年团手执红旗,围迫政府、朋殴兵史,焚掠民产。鹿钟麟之军队,从中发纵指示,似此扰乱破坏,既召外交之责难,复增内政之纷扰。北京现在冯贼宰割之下,此等助长情形,谓非利用赤化图一逞,其谁信之?当此国家一发千钧之际,时机危迫,倘再容忍,即恐贻害无穷。景林义愤填膺,绝不与冯贼共立于化日光天之下。用敢率十万健儿,声罪致讨。不为党争,不为利战,惟持此人道主义以与国贼相周旋,且惟冯玉祥一人是问。以期殄灭世界之公敌,而挽我五千年来纪纲名教之堕落。成败利钝在所不计。诸公谊关袍泽,同处危舟,尚祈各弃猜疑,共扶大义。总之此次讨逆,不问敌不敌,只问赤不赤。旌旗在望,无任神驰。敬布区区,伫候明教。李景林。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