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大凶之岁[序]4(第2/4页)

官兵们松了一口气,阮眠毕竟是丞相的女儿,虽然眼下惹怒了皇上,但天子的心思捉摸不透,变幻莫测,谁知道后面是谁人得势,谁人失势。

阮相还坐着那个位子,既然丞相的女儿肯配合,他们也不会强行动粗,以免得罪了她。

安慰了丞相几句,阮乔便带着夜雨一同随官兵走了。

“姑娘,”夜雨忍了一路,总算是说了出来,她微微靠近阮乔,“您方才,真的是和以往不一样了。”

阮乔十分悠闲,一点都不像要入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天牢,而像是要去郊游一般。

不愧是丞相的女儿,真是好气度。

押送的官兵暗自钦佩。

“是吗。”阮乔叹口气,“国之兴亡,是我们每一个人的责任,以往是我不懂事,只知道胡闹。近日来我将自己关在房中,认真反思,也看了不少书。人活着一生,至少要有一些能够留下痕迹的东西,既然做不了红颜祸水,灭国妖姬,那就做一个慷慨爱国,为民造福之人。云王这样的人才,不应该被冤枉至此。”

这话好像哪里不对,但又没有什么不对?

夜雨懵懂点头:“小姐好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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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乔满意地“嗯”了一声。

“那姑娘方才那一番话,的确听得夜雨心潮澎湃,只是……”夜雨低声问她,“云王从不见您,那些单枪匹马闯虎穴,伤痕遍身等诸事,姑娘是如何得知?”

难道姑娘得了婚约之后,表面上日日沉迷玩乐,实际上还在暗中关注着云王?

阮乔说:“哦,”

“那是我现场编的。”

施粥什么的,见义勇为什么的,身子骨不行了什么的,她又不是云王,她怎么知道。

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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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天牢的方位不远,阮乔一路观景一样欣赏了热闹的京城风景,不愧是一朝中心,繁华兴旺,就是建筑质量不太好,走在街上她差点被瓦片砸到。

一路上,阮乔也问了问夜雨有关锦囊里两个地点的问题。

榆楼是京中最大的酒楼,承办了诸多宴席,除了在各家府门当中置办宴会之外,还有自身的营业场所,楼在城西,旁边就是月湖,湖上有画舫数座,最出名的就是清月画舫。

阮乔心中记下这两处地点,等和苏席见了面,她在寻机会去看看。

这两处地方,藏有她任务目标身份的线索。

至于那天子身侧的女人,看似是帮了她,但阮乔也拿不准,那女人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她眼神里藏着的东西太多,定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据夜雨所说,那位妃子是新得宠的烟妃,自从阮妃失宠之后,是她日陪伴在圣上身边。

到了天牢,还没到牢狱深处,只是站在那入口,都能感受到森森的寒意。

尽头的黑暗里传来阵阵犯人的惨叫声,刑具使用的声音回荡在其中。

夜雨打了个冷战,但看见阮乔面不改色的模样,又强行镇定下来。

姑娘真是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了。

阮乔踩在黑色的地砖上,感受到身边牢房里打探的目光,觉得有些发冷。

天牢建在地下,温度不高,路上点着火把,火光下面是一片明亮,但是更深处则是不可知晓的黑暗。

地上的深色痕迹不知道是什么人留下的血痕。

走到最尽头的牢房,官兵才打开门,示意阮乔进去。

她一路走来,看见过不少衣衫褴褛,浑身伤痕的犯人,蜷缩在狭窄的牢房里。

这也可以理解,修建在城中的牢房,自然也是寸土寸金。

但是苏席这一间,显然是VIP套房。

空间很大,几乎是三个普通牢房的空间连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铁锈味。

最西侧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刑具,看着冰冷恐怖,上面还残留着新鲜的血迹。

地上是杂乱的稻草,而东侧一片暗淡,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的人影,双手伸开,被铁链吊起。

他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白色囚衣,血迹浸染成暗红色,只留下稀少的原色。

少年杂乱的碎发微微翘起,遮挡住大半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好看的双唇干裂,透露着虚弱的气息。披散的长发和血肉粘连在一起,显得触目惊心。

牢房里非常潮湿阴暗,只有在离他远远的地方,才点着一个火把。

而这点微弱的光芒,并不是为了照亮他的世界,而是为了显露出那一排排可怖的刑具,让他一抬头,就能看见满墙的血色。

听见牢房门口传来的声音,他毫无反应。

仿佛那里吊着的,只是一具没有动静的尸体。

“进去吧。”

官兵犹豫了一下,“陛下有吩咐,若是你有悔意,随时可以从这里离开。”

阮乔“嗯”了一声,抬脚踏入阴冷的牢房。

她当然会离开这里,只不过,不会一个人离开。

原本毫无反应的少年,听见那声微不可查的“嗯”的时候,却忽然有了动静。

他微微侧头,艰难地睁开红肿的眼睛,想看清门口那人的模样。

但他的伤势太重,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也让腹部的伤口裂开,再次渗血。

苏席喉咙里溢出一声闷哼,强忍着痛楚,因为过度的疼痛,呼吸也急促起来。

阮乔几乎是立刻蹲在了他身前,伸手扶着他的腰部和肩部。

他的双手吊向两边,手腕上是坚硬的铁环,摩擦得苍白的手腕一片鲜红。脚下还有铁链连着铁球,像是为了防止他逃走,用尽了残酷的刑具。

身上的鞭伤触目惊心。

他微微抬头,感受到少女柔软的手心,带着点轻柔而小心的情绪,驱散了他身边的寒冷。

他的声音嘶哑,虚弱地听不清咬字:“……小,小棉花?”

阮乔心里酸酸的,她知道这只是个游戏,苏席受到的痛苦也是被削弱过的,但触碰到他冰冷的身体,还是一瞬间觉得心里压了一块石头。

重得她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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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幕】[喵大人]啊啊啊啊啊我崽你怎么了!

【弹幕】[云书]为什么别人开场都是锦衣玉食,我云就是被虐被虐再被虐啊啊啊

阮乔伸手拨开遮住他脸颊的长发,少年好看的五官依然熟悉,但原本清俊好看的脸上,此刻带着一道骇人的伤疤,从左脸眼睑下蜿蜒到耳侧,乍一看,如同一只栖息在他身上的可怖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