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3章 两县约赛

安陵与鄢陵约赛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两个县城。

彼此双方皆有数万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踊跃报名,简直比朝廷征募军队还要夸张。

也难怪,正所谓树活一张皮、人争一口气,自古以来有多少人毁在一张颜面上?

更何况,无论是安陵也好,鄢陵也罢,双方县内的贵族势力皆在暗中引导这件事,这使得平民们的战意愈发高涨起来。

双县约赛,日期定在五月初一,然而在四月二十九、四月三十的时候,两县的县民已有不少人到比赛场地撑场子,搭建简陋的棚屋。

毕竟赵弘润说得很清楚,这场比试,耗时甚长,几乎可以让两县的所有县民都参与其中,这样一来,一方输了,也怪不得对方。

两县约赛的地点,就设在安陵县与鄢陵县交界的荒芜空地上。

赵氏一门的速度很快,没几天工夫,就已经在该地竖立起了一块高达两丈的巨大石碑,上刻着“界石”。

之所以没有刻上鄢陵与安陵的词汇,那是因为赵弘润考虑到排名前后的问题,反正这玩意就算不刻字,两县县民也都晓得这是干嘛用的。

这是用来扇对方脸……不不,这是用来确定两县县域范围的。

五月初一,赵弘润换了一声崭新的锦袍,在宗卫卫骄、吕牧、穆青、褚亨、周朴五人的护卫下,与三叔公赵来峪一同,乘坐马车来到了较量场地。

到那一瞧,嚯,人山人海,仿佛两个县的精壮男子都来到了此地。

而那犹如海潮般的助威声与奚落声,更是震地人心惊肉跳。

这不,年过六旬的赵来峪,这位一辈子不知见识过多少大场面的老人,此刻亦是面色绷紧,右手死死地拄着拐杖。

望着他紧张的模样,赵弘润恶意地猜测这老头是不是有什么心脏方面的隐疾。

“喂,让让,让让!”

宗卫们一边保护着赵弘润与赵来峪,一边呼喊道上的平民退让,好在这边有商水军士卒维持秩序,否则,吕牧很怀疑他们是否能挤进这似江海般的人潮。

驻足于人海之中,赵来峪左右瞧了瞧,疑惑问道:“弘润,老夫家里那几个小子呢?”

“在主持擂台呢。”

赵弘润笑着说道。

他比赵来峪眼尖,没过多久就看到了赵成恂的身影,为赵来峪指了指方向。

于是,赵来峪便拄着拐杖,与赵弘润又挤向了更拥挤的人群。

而此时在他们正欲前往的地方,设有一个擂台,约两丈方圆、一丈高,皆是用实木打造,上面还铺着一层足足有一个指节后的羊皮。

而在擂台上,十三公子赵成恂正站在擂台的角落,高举手臂,奋力喊道:“胜者!安陵!”

“喔喔——”

只见在擂台下,那些安陵人振臂欢呼,而其中混杂着一些鄢陵人,一个个咒骂连连。

“还有谁?还有谁?”

在擂台的中央,有一名五大三粗的安陵壮汉,扯着嗓子挑衅着台下的鄢陵人。

听到此人的挑衅,有一名鄢陵人按耐不住,爬上擂台,大声喊道:“鄢陵!”

话音刚落,四周就传来一片安陵人喝倒彩的声音。

“嘘嘘——”

而其中,还伴随着诸多咒骂与助威。

“干死这个鄢陵人!”

“干死他!”

在众人的呼声中,先前得胜的那名安陵壮汉倨傲地望了一眼挑战者,随即双方扭打起来。

是的,扭打。

不比兵器,也不比拳脚,而是比试摔跤。

为何?因为摔跤是最消耗力气的,只要彼此力气、体力不是相差过多,一方要战胜另外一方,除非摔跤技术非常好,否则非常消耗体力,而只有这样,才能在短短几日内,让两县多达十几万人的县民,让其绝大数多人有上场的机会。

自己没有上场就输,相比较在自己上场的情况下还是输,自然是后人更能让人信服。

在赵弘润与赵来峪顿足围观的时候,台上那两个人,正彼此打地火热,虽说擂台上垫着厚达一个指节的羊皮,然而可别忘了羊皮下皆是实木,这摔一下,仍然不是开玩笑的。

“这边……似乎都是安陵人?”

赵来峪疑惑地望向赵弘润。

“三叔公以为本王会作弊么?”赵弘润仿佛是看懂了赵来峪的神色,摇摇头说道:“这些擂台,总共有二十个,安陵十个,鄢陵十个,前者是安陵主场,后者是鄢陵的主场,想要最终取胜,非但要守住己方的擂台,还要去将对方的夺下来……”

“夺下来?就像那人一样?”

赵来峪抬手指了指擂台上,只见在擂台上,那名鄢陵人居然击败了先前那位安陵的壮汉,在来擂台四周众多安陵人的咒骂与倒彩声中,扯着嗓子大喊:“鄢陵!”

而此时,擂台上的赵成恂亦露出几许惋惜遗憾之色,不情不愿地喊道:“胜者,鄢陵!”

“对,就是这样。”赵弘润笑着点了点头。

那名鄢陵人,用方才那名安陵壮汉的话,挑衅着台下的安陵人:“还有谁?!还有谁?!”

他的大喊,引起附近众多安陵人义愤填膺。

但不得不说,这个安陵人的确厉害,居然接二连三摔倒了好几个安陵人的挑战。

见此,赵来峪微微皱了皱眉,说道:“弘润,你这个……不太妥,若是一方用车轮战的话,再厉害的人也得输。”

赵弘润闻言笑着说道:“这点,我早就考虑到了……抢下擂台,一分,之后没战胜一名对方的挑战者,皆得一分。直到到傍晚太阳落山,仍旧占据着擂台的一方,得百分。而最终,得分高的一方,便是这个擂台的胜方。”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笑笑说道:“我并没有限制败者再次上场,只要你有体力,没有体力,纯粹就是给对方送分而已。”

就在赵弘润向赵来峪解释的时候,擂台上爬上一人,冲着那名鄢陵人说道:“我来挑战你!”

“唔?”

赵弘润微微一愣,因为他发现此人是个熟面孔,正是他初至安陵的时候,在难民营地所结识的吕挚,一个看似消瘦但实则力气不俗的男人。

赵弘润悄悄地笑了,因为他看到吕挚在上擂台后,在一番犹豫后,喊出了“安陵”两字。

可事实上,吕挚是安陵人么?

不,他是原鄢陵县人士。

正因为如此,吕挚在喊出安陵两字后,他的心情也很别扭。

于是,他又补充了一句:“原鄢陵县人士!”

擂台底下的安陵人们愣了愣,不过旋即,这句话便给他们抛之脑后:原鄢陵县人士,眼下不也是他们安陵人么?

“干死他!”

“兄弟,揍死他!”

在一阵阵如声浪般的助威声中,吕挚不负众望,最终将那名战胜了好几名对手的鄢陵人摔得倒在擂台上气喘如牛,怎么也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