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6章 北原十豪会晤!(二)

但是最终,廉驳还是没能将冲撞到他的荡阴侯韩阳丢到屋外的庭院,因为在他的背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面如重枣、粗眉短须的男人,此人用双手抓住了荡阴侯韩阳的腰带,让廉驳无法将后者丢掷到屋外。

廉驳用一只手提了两下,最终还是没能将荡阴侯韩阳丢到屋外头,他这才转头看向那名短须将军,撇撇嘴说道:“我一猜就是你……怎么,最近把你用兵的那一套用在武艺上了么?神神鬼鬼的,走起路来一点动静都没。”

说着这话,他随手将荡阴侯韩阳放了下来,舔舔嘴唇对来人说道:“什么时候咱俩较量一回?前一阵遇到的魏将,叫什么姜鄙的,原以为是一方豪杰,不曾想却是个无勇无谋的匹夫,亏得我还对他报以期待……怎么样?”

听闻此言,来人微笑着说道:“李某哪里会是廉驳将军的对手,就不自寻其辱了。”

“……”廉驳目不转睛地看着来人半晌,随即“啧”了一声,无视荡阴侯韩阳,迈步走入了屋内。

见此,荡阴侯韩阳这才心有余悸地向来人道谢:“多谢李睦将军仗义解围。”

“……”李睦深深看了一眼荡阴侯韩阳,平淡又不失礼数地点了点头,随即亦迈入走入了屋内。

【北原十豪,雁门守李睦!】

而此时,廉颇已迈步走入屋内,环视了一眼屋内众人,随即迈步走向屋内东侧首席的座位,毫不在意地坐在了首座。

期间,他的目光曾在“北燕守乐弈”的身上稍作停留,只可惜,“北燕守乐弈”自顾自闭目养神,而且其所坐的席位又是比较靠后的,以至于廉驳纵使想挑衅一下这位同僚,也找不到什么正当理由,只好揣着几分郁闷坐了下来。

只不过,他入座之后亦不消停,拍了一下桌案,指着荡阴侯韩阳叫道:“那个谁,还不快取些酒水来?”

荡阴侯韩阳堂堂侯爵,又是康公韩虎的堂侄,在韩国的地位着实不低,但是在廉驳面前,韩阳却是敢怒不敢言,只好顺从地唤来士卒,吩咐备上酒水。

此时,李睦也随便找了一个座位坐下,当斟酒的士卒来到他面前时,他面带微笑,谦逊有礼地摆手拒绝。

相比之下,廉驳就不管那么多,从那名斟酒的士卒手中夺过酒壶,直接就着酒壶嘴往嘴里灌。

看着他粗鄙的饮酒方式,屋内在场众人,竟无一人用眼去瞧,一个个装作没有看到。

而在灌酒的期间,廉驳的目光则频频在“北燕守乐弈”与“雁门守李睦”二人身上来回打转——或许在他看来,这屋内能称得上豪杰的,除他以外也就只有这两位了。

其余似暴鸢、靳黈、冯颋、荡阴侯韩阳等辈,廉驳全然当他们不存在。

屋内唯一存在闲聊的,也就只有暴鸢与李睦了,毕竟他俩都是韩王然的拥趸,而且以往交情不浅,再加上多年未曾相见,正好趁此机会叙叙旧。

不过在闲聊之前,李睦先询问了暴鸢的伤势由来,毕竟他一看就看出暴鸢的右腿受了重伤,以至于移动不便。

听到李睦的关切询问,暴鸢一脸惭愧地苦笑道:“这是在淇关时受的伤……魏军有一种称之为‘连弩’的战争兵器,相当厉害,我本欲逞勇,率三百骑奇袭魏军本阵,却没料到,魏军将那种连弩埋伏在本阵,仅仅一通齐射,就让我三百健骑,半数当场毙命。”说着,他轻轻拍了拍受伤的那条腿,感慨道:“如今中原的战场,已非是单凭个人勇武,讨杀敌将,便能够扭转胜败的了……”

刚说到这,就听廉驳在对面一脸不爽地冷哼了一声,唬地暴鸢在愣了一愣后,立马转移了话题:“总之,那次我算是命大,侥幸捡回一条性命。”

李睦默然地点了点头,同时抬头瞥了一眼在对面就坐的廉驳——单从廉驳仅仅用一声不渝的冷哼提醒暴鸢小心说话,就足以证明,廉驳心底其实也认可暴鸢的话,只是他不想承认而已。

李睦听说过不少关于廉驳的战事,事实上,廉驳是一位既擅长兵谋、又拥有强大个人武力的猛将,单凭个人武艺,绝对是北原十豪当中的首位。

但可能是性格使然,廉驳更习惯用最直接的方式——通过武力使敌军屈服,而不是使用计谋,以至于国内有不少人将廉驳视为纯粹的单凭武力的勇将。

可惜的是,时代不同了,中原战场再没有多少将领会身先士卒、亲自上阵杀敌,更多的则是在后方指挥作战。

这使得廉驳越来越难找到势均力敌的对手。

在暗自感慨了一番后,李睦询问暴鸢道:“还有几人未到?”

暴鸢闻言回答道:“据说,釐侯是向所有人都传了信,不过,我猜‘巨鹿守燕绉’恐怕是来不了了……前一阵子齐国内乱,燕绉为报复先前齐将田骜率军进攻他‘巨鹿县’一事,据说趁着齐国内乱,出兵攻打‘武城’,不出意料的话,这会儿应该与田骜、田武父子交战。”

听了这话,李睦大感惊讶:“齐国内乱?因何内乱?”

暴鸢闻言这才想到李睦久久坐镇雁门,并不清楚齐国那边的变故,遂解释道:“去年的时候,齐王吕僖组织‘齐鲁魏三国联军’,讨伐楚国,结果在攻打楚国的半途中病逝了,目前,吕僖的几个儿子为了争夺齐王之位,正在国内打得火热。”

听闻此言,李睦点点头,恍然说道:“我前些年在雁门时,就听说齐鲁魏三国联盟……齐魏不是有过节么?”

暴鸢闻言哭笑不得,心说您这是哪年的老黄历了。

他无奈地解释道:“是魏国的魏公子昭……五年前,楚国伐魏,魏公子润年仅十四岁披甲为帅,出征应战楚军;而魏公子昭,则孤身千里前往齐国,说服齐王吕僖出兵协助……眼下,魏公子昭,也就是姬昭,以齐王吕僖的女婿身份,拜齐国左相一职,使得齐魏联盟,尤为牢固啊。”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哦,对了,当年还有魏公子疆,此子率军坐镇山阳,死守魏国国门……魏王,生了三个好儿子啊。”

李睦闻言沉思了片刻,随即又问道:“听说,此番率军攻陷邯郸的,便是魏公子润?”

“是啊。”提到“魏公子润”,暴鸢心中便感慨万千,毕竟在上党郡时,他就被那位魏公子润耍地团团转,后来转战邯郸战场,也未能阻挡随之而来的魏公子润的脚步,被后者前后击破数座城池与关隘。

以至于到目前为止,暴鸢还未在那位魏公子润手中讨到什么便宜。

“这个魏公子润……虽年纪轻轻,但着实不可小觑。”在沉吟了一番后,暴鸢正色对李睦说道:“他日与魏兵交战时,你不妨仔细观瞧,魏军中的‘商水游马魏骑’,还有专门用来对付我国骑兵的巨盾战车,包括射伤了我的魏国连弩,这些皆是出自那位魏公子润的手中……我曾有机会将其生擒,只可惜,最终却被他耍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