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1章 桓虎投鲁(第2/3页)

在这种情况下,就像桓虎猜测的那样,新阳君项培还真不敢轻易有何动作。

就这样,双方在微山湖畔僵持了整整半个时辰,随后,湖对岸薛城一方的几十艘船只,幽幽来到,而为首的,则是八艘战船,船上布满了弩手,皆弓弩上弦,瞄准了湖岸远处的楚军。

“走了!”

跟陈狩打了声招呼,桓虎回到河畔的步兵中,指挥着步兵登上薛城的船只。

远远看到这一幕,新阳君项培攥紧了手中的缰绳,恨不得立刻下令进攻,但顾忌到虎视眈眈的陈狩那两千骑兵,以及湖中那八艘载满了鲁国弩手的战船,再加上芦苇丛中隐隐涌动的人影,他迟疑了半晌,最终还是没有下令进攻。

就这样,桓虎麾下的步卒,皆登上了鲁国的船只,包括埋伏在湖畔芦苇丛那一带的区区数百名疑兵。

而此时,新阳君项培这才暗怒地发现,他甚是忌惮的伏兵,原来只有区区数百人。

“若早知如此……”

他恨恨地攥紧了缰绳。

然而,此时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因为桓虎麾下的步卒,早已全然登上了鲁国的船只,而陈狩率领的那两千骑兵,亦迅速向北离开——自有鲁国的船只,会设法将这支骑兵接到湖对岸。

看着湖中渐渐远去的船只,再看看陈狩那两千骑兵的背影,新阳君项培心中气闷却也毫无办法,只能折道返回。

一个时辰后,由于桓虎势力全部撤出沛县,这使得楚军毫不费力地就占领了沛县,这总算是让新阳君项培稍稍得以安慰。

在得到沛县之后,新阳君项培在这座城内修整了一番,同时,一方面派人催促粮道,一方面则派人联络驻军在宁阳的他楚国上将项末,相约联手攻打鲁国一事。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道路总算也是打通了——沛县往北的“湖陵”,虽然是魏军占领的城池,但在魏楚同盟的大环境下,这跟楚军占领了湖陵并无太大区别,顶多就是这座城池不属于楚国而已。

而此时,桓虎也已率领麾下兵卒,下了船只,随即在薛城鲁军的指引下,来到了薛城外,准备修建军营。

大概一个半时辰后,陈狩率领的两千骑兵,也被薛城的船只接到了微山湖的东侧。

当晚,薛城城守季伷邀请桓虎、陈狩等人到城内赴宴。

值得一提的是,也不晓得是不是为了拉拢桓虎,亦或是为了别的什么目的,在酒席宴间,季伷很豪气地想送桓虎、陈狩等人一人一座在城内的府邸,然而,桓虎却摆出一副无功不受禄的模样婉言拒绝了。

夜半回到城外,此时麾下的兵卒们已在城外搭建了简易的军营。

在帅帐内,陈狩瞥了一眼正在帮桓虎整理床铺的华氏等众女,对桓虎问道:“方才在酒席宴间,为何不接受那季伷送出的府邸……怎么想都好过窝在这小帐内吧?”

“你不懂。”桓虎神秘兮兮地看了眼陈狩,见陈狩做了个挽袖子的动作,他连忙压低声音解释道:“我求见鲁王之前,曾大致打听过鲁国的国情,得知王室与三桓关系并不和睦……所谓的三桓,即是鲁国国内的三个卿族世家,其中就有‘季氏’,我既然决定暂时站在王室这边,那就不能跟季氏一族的人太过于亲近。”

在听了桓虎的解释后,陈狩这才知道,鲁国的国情,跟魏国有着天壤之别,魏国的姬赵氏王族非常强盛,无论是本家还是分家,魏国的命脉,事实上都掌握在姬赵氏一族的手中,因此很多利益上的矛盾,其实是发生于姬赵氏王族内部;但鲁国不同,鲁国的公卿,就说那三桓,虽然倒推上百年亦是王族分支,因此可称为公族,但现在的王室却并不强盛,无论是鲁王公输磐还是公子兴,都无法压制三桓卿族,使得鲁国隐隐有种王权旁落的危险——魏国太子赵润,以其目前的权势与地位,在国内无人能敌,说难听点,他想要让谁亡就能让谁亡,然而在鲁国,鲁王室却没有这份绝对权力。

而如今桓虎投身鲁国,那么,作为一个在国内政治立场上尚未表明态度的将军,而且还是手握重兵的将军,当然难以避免会被卷入王室与三桓的合作与对峙当中,被两方人所拉拢。

只不过桓虎已果断地选择了以鲁王公输磐、公子兴为首的王室那一方。

“为何?”

陈狩对此有些不解,因为据桓虎所言,鲁王公输磐在鲁国国内的权利并不绝对,至少三桓就能抗拒王命,在这种情况下,陈狩自己觉得,与双方皆保持若即若离的态度,这应该是最有利的态度。

“左右逢源?”

桓虎摇了摇头,笑着说道:“那样只会召来两方的厌恶,可能这会儿鲁国正是用人之际,两方会容忍我左右摇摆,可一旦鲁国解除了来自楚国的威胁之后,相信王室与三桓,就会合力将我这个外来人驱逐,来个过河拆桥……所以说,你我要想在鲁国站稳脚跟,就必须投向其中一方。”

“那为何是选择王室?王室不是势弱的那一方么?”陈狩不解问道。

“因为王室有大义!”

舔了舔嘴唇,桓虎压低声音说道:“若你我投奔三桓,充其量不过是臣下之臣,而倘若投奔王室,王室必定重用你我来抗衡三桓,到时候,你我就是王下之臣,以你的勇武、我的智略,他日取代三桓,未必不能!”

看着陈狩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在旁冷眼观瞧的金勾忍不住瞥了一眼桓虎,心下亦暗暗称赞桓虎果然是冷静狡猾,而且野心勃勃,说实话,确实很合他胃口。

想了想,金勾冷不丁插嘴道:“需要我出手么?我瞧着这薛城,比沛县繁华多了……”

桓虎当然听得懂金勾话中的深意,咧嘴嘿嘿一笑,说道:“别!咱们初来乍到,最好还是莫要惹人注意……待时机成熟时,设法叫那季伷死于楚人手中即可。”

“唔。”见桓虎早有打算,金勾点了点头,遂不再多说什么。

当晚,桓虎在帅帐内亲笔写了一封书信,派人送往鲁国王都曲阜,且在三日后,送到了鲁王公输磐手中。

几乎同时到达的,还有薛城城守季伷的书信——桓虎与季伷的书信,内容相差无几,无非就是向鲁王禀告桓虎麾下的兵马已移驻到薛城这件事而已。

倘若硬要说这两封信有什么区别,那么就只有二人的修辞与口吻:在季伷的信中,字里行间透露着他与桓虎的投缘默契,而在桓虎的信中,则明确表明态度,唯他鲁王公输磐马首是瞻。

只是政治立场上的区别。

当日,当公子兴前来面见他父王时,鲁王公输磐仍在皱着眉头观阅着这两封信。

见此,公子兴好奇地讨要过来,仔仔细细地看过书信,待看到“桓虎麾下大将陈狩力挫楚国新阳君项培”这一段时,他欣喜地说道:“桓虎将军麾下这名叫做陈狩的将领,当真是悍勇,仅仅率领八百骑卒,就敢夜袭十万楚军的营地,此番我国得桓虎、陈狩两员大将,定能击退楚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