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涛海怒 第三十七章 困兽(第2/2页)

宁海镇水营在军山寨有驻军,但是林缚在按察使司,总督府及兵部的呈文里,直接参劾宁海镇水营在崇州之驻军畏敌避战,与广教寺僧寇毗邻数载,交往甚密,动迹可疑,就差直接将通匪的罪名扣到宁海镇水营头上,扣到萧涛远的头上。

林缚的参劾呈文里的语气也相当不客气,声称对宁海镇在崇州的驻军失去信任,在兵部、总督府派员查核其清白之前,江东左军与宁海镇在崇州之驻军毗邻驻守,不得不以战时戒备待之。说白了,林缚就是要仗着江东左军在崇州兵多势大要将宁海镇在崇州的驻军监视起来。

萧涛远在暨阳得知消息稍早一些,哪里受得了这种气,偏偏奈何不了江东左军,他派来江宁告状的人也已经在总督府里了。

岳冷秋此时当然知道林缚这人实际上要比顾悟尘还要棘手,还要难以对付。林缚握有兵权,又不按规矩出牌,大家都在棋盘上落子,算计来,算计去,这个猪倌儿起了性子却敢将棋盘都掀翻掉,为小小的西河会甚至都敢拥兵进逼山东,拿寻常手段怎么对付他?

岳冷秋当然想给宁海镇撑腰,想给萧涛远撑腰,但是他也很被动、头疼。

林缚一到崇州就屠了广教寺,杀了二百多僧众,偏偏还真就是证据确凿,使得总督府及郡司不得不支持他在崇州清匪。岳冷秋担心萧涛远及宁海镇水营真有什么把柄给他抓在手里——岳冷秋初来乍至,哪里能清楚萧涛远与宁海镇水营的底细是否清白?便是江宁与奢家暗中眉来眼前的官员也不在少数。

要是林缚的参劾呈文只是发给总督府的,岳冷秋压下来就是。但是林缚动用靖海都监使的权限,将参劾呈文抄了一份发给兵部。岳冷秋要给萧涛远,给宁海镇水营撑腰,就要亲自替萧涛远,替宁海镇水营跟兵部解释。将来萧涛远及宁海镇水营真有什么异动,岳冷秋他自然也要受到牵连。

岳冷秋站在室内踱着步子,眼睛给烛烟熏得流泪,一脚将手边的烛台踢翻掉,火星四溅,训斥下人,“从哪里买来的烛台,有多少钱给你们私下分了?还是你们想让烟气将我眼睛薰瞎了?”

宋博正走进院子里来,听到岳冷秋不冷静的拿下人出气,心知林缚初到崇州的动作使岳冷秋颇为被动。

宋博还不知道他姐姐宋佳跟奢明月给林缚囚在崇州,他过来是向岳冷秋辞行的。他是晋安宋家子弟,不可能得到岳冷秋的信任在总督府里做事。与其做笼中鸟,还不如辞去官职,过几年逍遥日子。宋博想借这个机会,认真的走一遍江淮诸府,考察江淮地形与民情。

这时候门房进来通报说宣抚使王添过来了,宋博退到一边。

他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员小吏,不能打扰岳冷秋与王添见面,心想岳冷秋大概也只能通过宣抚使司向崇州派遣出强势的知县、县丞、县尉等正印官来限制林缚在崇州势力过于膨胀了。

看到岳冷秋如此焦头烂额,宋博也就打消了跟岳冷秋当面辞行的念头,返回自己在江宁的临时寓所,计划接下来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