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预料之外(第2/3页)

“你……我……”于贺面色大变,当着天子李暨与众朝臣的话,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说将那三、四十万人全部处斩。

“说啊!”谢安沉声斥道。

于贺恨恨望了一眼谢安,死活不开口。

谢安玩味一笑,转身面向天子李暨,拱手笑道,“陛下,看来于大人是打算勾销微臣这一项罪状了……”

这小子,真是好本事啊!

一直冷眼旁观的大周天子心下暗暗称赞一句,点了点头。

见此,谢安再一拱手,继而转身望向于贺,似笑非笑说道,“继续呀,于大人,下官记得,下官还有九条罪状吧?”

强忍着心中的怒气,于贺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太子李炜,见他面无表情,遂在稍一迟疑后,沉声说道,“好,好,就算谢少卿不曾包庇那些降将……”

“就算?”谢安双眉一挑,打断了于贺的话,淡淡说道,“于大人这般模糊用词,可无法让下官满意啊!”

“……”于贺长长吐了口气,在目视了谢安一阵后,咬牙说道,“是本官误会了,还望谢大人莫要介意……”

“莫要介意?大人觉得可能么?”谢安嘴角扬起几分笑意,讥讽说道,“倘若下官这般污蔑大人,大人可否做到一笑了之啊?——暂时不与于大人计较,继续吧!”

于贺用充满怨恨的目光望着谢安,继而沉声说道,“本官得知,谢大人在率军攻打长安城叛军时,曾私自放走叛军猛将陈蓦,可有此事?”

谢安闻言皱了皱眉,心中暗暗想道,难道除了费国这双面间谍外,西征周军中还有太子李炜的人?否则,太子李炜如何知晓万里之外的事?

记得,金铃儿曾对他谢安提起过,太子李炜曾给她一份名单,如果单单只是费国一人,又何需名单?

想到这里,谢安也就释然了,摇了摇头,淡淡说道,“不!绝无此事!”

于贺一听,仿佛是抓到了谢安的把柄一般,紧声追问道,“谢少卿可莫想辩解,当时十余万人亲眼看着你下令放走那陈蓦!——此贼害死我大周无数良帅猛将,谢大人私自放走此贼,还敢说不是私通叛军?!”

撇了撇嘴,谢安淡淡说道,“可笑!——下官若是当真私通叛军,何以眼下长安、洛阳等数城已复归我大周?”

于贺闻言皱了皱眉,沉声说道,“那陈蓦之事,谢大人又作何解释?!”

“很简单啊,”耸了耸肩,谢安问道,“敢问于大人,陛下命下官率西征军前往长安的目的是……咦?于大人连陛下的圣命都不记得?”

于贺连忙说道,“此事本官自然记得!”

“空口无凭,大人倒是说说看!”

“攻克长安,擒杀贼首王褒……”

“对呀!”谢安摊了摊手,轻笑着说道,“这不就是了么?”

什么就是了?

于贺皱眉望着谢安,不悦说道,“谢大人尚未回答本官的话,本官问的是,谢大人何以要私自放走陈蓦!——谢大人顾左言他,莫非是心虚?”

“心虚?”谢安失笑地摇了摇头,继而望着于贺淡淡说道,“真不知于大人究竟是如何坐上御史监右都御使这个位置的!——下官已说得明明白白,陛下命下官前往长安,乃是为攻克该地,擒杀贼首王褒……这边长安将破,这边陈蓦欲逃,于大人啊,你觉得下官是该专注攻城好呢,还是擒杀那陈蓦好呢?”

“谢大人的意思是,那陈蓦不好对付?”

“对,就是这个意思,倘若好对付的话,讨伐叛军这等美事,又岂能轮得到九殿下与下官?”说到这里,谢安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太子李炜,言下之意,暗讽太子李炜欲行借刀杀人之事。

见谢安对答如流,于贺心中愈加愤恨,却又奈何谢安不得,心中火气越来越盛,沉声说道,“那谢大人私自藏匿叛军所留……”然而,他的话尚未说完就被谢安打断了。

“等等!”抬手打断了于贺的话,谢安轻笑说道,“于大人突然转变话题,下官是否可以认为,这第二桩罪状,亦是诬陷之词?”

于贺面色涨红地如猪肝一般,在咬了咬牙后,沉声说道,“是本官失职,谢大人满意了?”

“只能说是勉强认可,至于满意嘛……待会再与于大人计较!——继续吧,于大人!”

听着谢安言语中的那几分威胁口吻,于贺深深吸了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愤怒,沉声说道,“本官听说,谢大人在长安城内发现了叛军私藏的大批金银库藏,然而,谢大人呈交朝廷的战报文书上却写明,仅仅只有价值一千余万两银子的财物……叛军久踞洛阳、长安一带,收刮众城池足足四、五载,仅仅只留下价值一千余万两银子的财物?”

连这事都知道?

谢安心中微惊,脸上却面不改色,淡淡说道,“或许是我等搜查地不够彻底吧,不如于大人亲自去长安搜查一番,不就知道了?——反正于大人整日里也闲着没事,不是么?不如亲自走一遭,也省得某些人弹劾大人尸位素餐!”说到这里,他故意指了指自己。

于贺眉头一皱,不渝讥讽道,“谢大人何以觉得本官无所事事?”

“难道不是么?”谢安闻言面色一正,双目直视于贺,义正言辞地说道,“下官怎么说也是此番讨伐长安叛军的功臣,于大人身为御史大夫,不去弹劾、揭发真正的贪官污吏,却逮着下官问东问西,若不是闲着没事,难道还是吃饱了撑着?”

“你!”于贺面色一滞,手指谢安气地说不出话来,在深深望了一眼谢安后,忽然冷笑说道,“好,好!——谢大人不承认是吧?好!那本官问你,你等犒赏三军的赏赐,从何而来?犒赏十余万大军的花费,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若不是谢大人私下昧了叛军的藏金,何以能分给大军士卒那般赏赐?”

“这个嘛……”谢安咂了咂嘴,耸肩说道,“是这样的,在攻下长安后,下官捡到了一张藏宝图,按着藏宝图上所画的位置,发现了一批财物,下官心想,虽说此乃无主之财,但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周万里山河皆乃陛下所有,地下所藏宝藏,自然亦在其中,是故,下官如何敢私昧?当然是分予了此战的功臣们……分发赏赐之时,下官确实分到了银子,一笔五十两银子的巨款,连一名寻常士卒亦不如,此事天知、地知、人知、我知,要是于大人不信的话,可去问问那近乎二十万的大军将士,看看下官所言可是属实!”

一听到谢安这句话,梁丘舞绷紧的面色稍稍缓和了几分,与长孙湘雨对视一眼,二女眼中隐约浮现出几分笑意。

确实,谢安所言句句属实,于心无愧,他只拿了五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