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遇刺(第2/4页)

见自家大人不打算追究了,萧离与徐杰对视一眼,有些不甘地捏了捏拳头,恨声说道,“下次若叫我撞见那个小子,定要将其抽筋拔骨……我家公子的钱也敢抢,反了天了!”

不怪萧离与徐杰这般态度,事实上,别看金陵众以往每年接单子杀人的报酬十分丰厚,但是实际上,那些报酬有绝大部分是用于金陵城内的义舍,用于抚养失却父母的孤儿、以及贫困的百姓,从某种程度上说也算是劫富济贫了,正因为如此,无论是金铃儿还是她手底下的金陵众弟兄,他们手头上的钱其实并不宽裕。

就好比金铃儿,她与谢安初相识的时候,身上哪有什么贵重的首饰,就连穿着打扮也是相当简单,当然了,眼下的金铃儿已不同往日,她那摆放首饰的小木匣内已有不少谢安赠她的珍珠玛瑙之类,毕竟她的夫婿可是刑部尚书,自有人会想方设法送礼来与其拉拢关系,其中就不乏名贵的首饰,而以金铃儿节俭的性子,若非那些东西乃其心爱夫婿所赠,恐怕早被她变卖了。

毕竟,金陵众在冀京东侧还有一个用来收养孤儿的村子,不出意外的话,待那些孤儿长大成人,无疑会成为金陵众新鲜的血液,要知道南镇抚司六扇门的人手可是大大欠缺呢,要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训练成刺客,可想而知要花费多少时间与金钱。

类似的事,东岭众也在做,毕竟比起金陵众,东岭众的职权范围更广,非但有北镇抚司锦衣卫,还有大狱寺重狱,若是加紧培养训练,人手实在是不足。

他们可没想过要招揽外人,毕竟刺客行馆还是比较排外的,若不是相处多时的亲支近派,忠诚就是一个问题,看看太平军初代六神将就清楚了,还没怎么着呢,就有三人倒向了朝廷,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可能是也想到了这方面的问题,谢安笑着对萧离与徐杰打趣道,“对了,这件事你等可莫要告知金姐姐,要不然,金姐姐怕是会将广陵翻个底朝天也要将那人抓出来……”

萧离与徐杰闻言笑了笑,显然他们也清楚他们大姐金铃儿的脾气。

天色渐渐暗下,谢安叫客栈的店伙计准备了一桌酒菜,与苟贡、萧离、徐杰三人边吃边聊,也算是打发时间吧,虽说他有心到苏婉双亲的墓前拜祭一下,但总归天色已近黄昏,这个时候出门在外,很有可能会遇到不必要的麻烦。

总而言之一句话,这里是广陵,是广陵刺客的地盘,而并非是冀京,哪怕是似谢安这般身份的大人物,在这里也得小心谨慎,毕竟他身边仅有苟贡、萧离、徐杰三人。

四人一边吃酒,一边天南地北地瞎聊着,从冀京聊到广陵,从谢安聊到他府上四位夫人,毕竟四人实在是闲着没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和谢安喝地兴高采烈的苟贡好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皱眉望了一眼房门方向,喃喃自语说道,“有点不对劲……”

“啊?”

“太安静了……”苟贡因为醉酒而半眯的眼眸中泛起几分凝重。

萧离与许杰闻言一愣,继而顿时惊觉过来,要知道这家客栈除了他们外还寄宿着不少人,甚至于,客栈一楼的大厅方才还有不少人在那喝酒划拳,热闹地很,然而转眼间,整个客栈仿佛彻底空了般,寂静地令人心生压抑。

忽然,房内桌上的烛火闪了一下,见此,苟贡面色微微一变,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房门方向,暗中朝着萧离与徐杰二人比划了一个手势。

当即,原本喝地醉醺醺的萧离与许杰二人的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起来,在谢安诧异的目光下,二人不动声色地将方才摆在桌旁的匕首又重新放回了腰后。

“怎么了?”谢安含糊不清地问道。

只见苟贡对谢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继而将手放在耳边,似乎是示意谢安用心倾听。

困惑地望了一眼苟贡,谢安眯着双目,细细侧耳倾听,隐约间,他感觉自己仿佛是听到了几阵细微的脚步声。

“二十人?”用询问的目光望了一眼苟贡,徐杰压低声音问道。

“不止……”苟贡微微摇了摇头,双目直视着房门方向。

这回就算是不用苟贡提醒,谢安也察觉到了不妙,因为他清楚地听到,自己房门外传来一阵阵粗重的喘息。

从萧离手中接过一柄匕首,苟贡从怀中摸出一个黄色的小口袋,转头示意谢安、萧离、许杰三人蒙上口鼻,继而将脑袋凑近烛台,呼地一声吹灭了烛火。

这仿佛是个讯号般,谢安猛然听到房门砰地一声被踹开,继而,伴随着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又一个的黑影闯入屋内。

“护好公子!”苟贡沉喝一声,一脚将面前的桌子踢翻,继而一把抓住谢安的肩膀,将他拽到掀翻的桌案后侧。

可能是光线昏暗的原因,谢安一头撞在桌角上,痛地眼冒金星,可还未等他开口抱怨,他脑袋上方忽然掠过一阵嗖嗖嗖的强劲破空声。

手弩?

谢安心中一惊,暗暗庆幸苟贡拉他拉地及时,不过,他依然有小小的抱怨,捂着撞痛的额角,暗自腹议苟贡不该吹灭屋内的烛火。

可不是么,这黑灯瞎火的,他哪瞧得清来犯的贼人?

事实上,谢安错怪苟贡了,苟贡确实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刺客,当他发现房外蹲着好些个不知身份的家伙时,他在关照了谢安两句后,第一时间便吹灭了屋内唯一的烛火,毕竟这样可以叫屋外的人无法判断他们四人在屋内的位置,倘若他再晚上些许,待对方从他们的声音判断出他们所在位置后,一脚踹开房门,十几把手弩一起朝着谢安四人扣动扳机,那么谢安这四个人可就连一线生机也没有了。

要知道,当初前太子李炜就是这么死的,被当时的皇三子、如今的秦王李慎用区区几十个弩手当场射死。

由于唯一的烛火被苟贡吹灭,整个屋内顿时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唯有远处走廊上的烛火传来些许光亮,这使得来犯贼人的影子彻底暴露在苟贡等人面前。

待对方第一轮手弩激射后,萧离顿时从藏身的柜子后跃了出来,手中两柄匕首朝着那涌入屋内的一个个黑影身上招呼。

“萧离,退后!”苟贡大喝一声,一扬手中的黄色口袋,将内中的毒粉朝着那些人撒了过去。

当即,谢安便听到了一阵阵痛苦的呻吟,继而,黑暗的屋内不时响起砰砰砰的声音,仿佛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走!”一把抓起谢安的肩膀,苟贡一记手肘打烂了窗户,带着自家大人从窗口跳了下去。

萧离与许杰二人亦不敢恋战,连藏有一百五十万两银票的布包都顾不上了,紧跟苟贡之后,从窗户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