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首战(一)(第2/3页)

曹仁听罢愣了愣,抱拳说道,“莫不是先生有破颜良之良策?”

司马懿闻言笑了笑,淡淡说道,“何须良策,此乃颜良自寻死路,我等不过是顺势推舟罢了?——下次颜良再来攻时,曹将军不妨放他过岸,以我看来,那颜良既突破黄河天险,必然会如前几日那般,趁势袭我军白马大营,这时,可叫希声……唔,可叫陈将军从侧面杀出,杀至黄河,烧毁战船浮桥,以断颜良后路,介时,那颜良犹如瓮中之鳖,别说黄河北岸有其近十万兵马,即便袁绍率百万大军亲至,也难以搭救颜良!”

曹仁闻言面色微变,抱拳惊声说道,“听先生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说着,他转头望向陈蓦,惊讶问道,“阿蓦,此先生何许人也?”

而此时陈蓦也有些惊讶于司马懿的洞若观火,闻言向曹仁介绍道,“此乃我在许田围猎时所交好友,暂任我黑狼骑参军一职,河东司马懿、司马仲达!”

“莫非是丞相府司马主簿之胞弟?”曹仁惊讶说道。

“那正是家兄!”司马懿苦笑一声,对着陈蓦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很显然,他的兄长司马朗名风太盛,叫这位才智比起其兄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大贤倍感压力。

“原来如此,好计策,好计谋!——不愧是司马主簿之弟!”曹仁连声称赞着,但是从司马懿苦涩的表情可以看出,那份称赞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绝赞的赞词。

而曹仁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摩拳擦掌在帐内来回踱了几步后,重重点了点头,恶狠狠地说道,“那颜良自负勇武,明日必然还攻我营寨,就按司马参军之良策,在此将其铲除,先断袁绍一臂,以慰这几日来战死将士之亡魂!”

连曹仁这平日里注重仪态的儒将此刻都露出了愤恨的表情,显然,这几日颜良实在是让白马渡口的曹军承受了太过惨烈的伤亡。

次日凌晨,就如司马懿所预料的那样,颜良在黄河北岸的大营再次召集兵马,欲强行渡河袭曹仁在白马渡口的营寨,而作为军中的谋士,袁绍帐下四大智囊之一的逢纪在旁苦苦劝说。

“将军三思啊!——将军虽勇武,然我等大军皆在黄河以北,倘若曹仁使诈诱将军深入,继而烧毁战船浮桥,将军不得归也!介时,即便将军有霸王之勇,也奈何不了曹仁麾下两万余兵马啊!”

“胡说八道什么?”面对着逢纪的金玉良言,颜良嗤之以鼻,毫不客气地说道,“这几日来,本将军已攻上南岸十余日,有一次险些便能拿下其营寨,那曹仁可曾按你所说行事?——莫要在信口雌黄!”

“此多半是曹子孝一时不察,是故未曾醒悟,倘若他惊悟此事,暗派一军断将军后路,那如何是好?不如待主公率大军亲至,连同主公麾下诸员大将齐攻白马,岂不是更好?”

“荒谬!”颜良闻言面色涨红,怒声说道,“本将军乃先锋大将,遇山开道、遇水搭桥,倘若事事皆要主公亲至,那要本将军何用?!——莫要再言,否则本将军便以祸乱军心之罪将你论处!”

“……”逢纪本还想再劝,但见颜良凝眉瞪眼,一脸怒色,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拱手说道,“也罢!——如此,在下唯请将军关注一下桥口防备,以防曹仁当真来袭!”

颜良重重哼了哼,不过见逢纪已经服软,他也不想与主公袁绍特派的谋士闹地太僵,闻言挥挥手,敷衍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叫孟岱、邓升二人守在桥口,可以了吧?”

逢纪微微叹了口气,勉强堆起几分笑意,拱手说道,“如此,在下恭祝将军大获全胜,攻克白马!”

“嘿!”颜良闻言脸上怒声渐渐消退,重重拍了拍逢纪肩膀,咧嘴笑道,“这几日来,也只有这句话最为得本将军欢心!——你且乖乖呆在营中,看本将军取来那曹子孝首级!”说着,他哈哈大笑着步出了帐外。

望着颜良离开的背影,逢纪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被颜良拍过的肩膀,随即微微叹了口气。

“但愿……但愿如此吧!”

告别了逢纪,颜良率领着麾下四千余士卒来到了黄河边界,顺着那用战船连接的浮桥陆陆续续地度过黄河,这是第一波渡河强行的军队。

然而,还没等这四千人中的三分之一渡过黄河,两里以外的白马曹营便响起了铛铛铛的警钟。

很显然,颜良等人的举动被发现了。

或许有人会感到奇怪,奇怪颜良为何不选择在夜间渡河,而是选择在凌晨,这样不是容易被曹军发觉么?

而事实上,那颜良虽说是个莽夫,但也不至于连夜袭这种事都想不到,关键在于,他麾下士卒也不酣水性,在黑灯瞎火的情况下摸着战船渡河,心中难免有些惊恐难当,除非点起火把照明,但是话说回来,在黑夜中点起火把,那不是更加容易被曹军察觉么?

也正是因为如此,颜良无奈之下便选择了凌晨作为突袭白马曹营的时间,毕竟此刻天尚未大亮,但是又不至于看不清脚下的路,唯一遗憾的是,除了第一次叫曹军有些措手不及外,随后几次,曹军早已有了防备。

是故,与其说是突袭,倒不是说是明道明抢的交兵,只不过碍于浮桥太过狭隘,颜良无法叫其麾下十万大军全部渡河罢了。

“嘁!那曹子孝那家伙,还真是谨慎啊!”

见白马曹营警钟打响,颜良没好气地撇了撇嘴,吩咐左右道,“那曹子孝,便交给本将军应付,你等叫将士们速速渡河!”

“诺!”左右将领抱拳命令。

只见颜良抬头遥遥望了一眼白马曹营,见白马曹营营门大开,曹仁率领着数千士卒前来堵截,颜良嘿嘿一笑,牵过自己的战马,翻身上马,扬鞭喝道,“儿郎们听着,主公不日便将亲至,我等身为先锋军,岂有叫主公受阻黄河之理?——今日定要攻克白马!”

“喝!”麾下将士大呼一声。

“杀!”

区区两里之地,转眼便至,只不过是十几息的功夫,颜良已经与曹仁照面。

“锵!”

运力将手中长柄大刀一刀砍去,砍在曹仁手中长枪枪柄上,颜良大笑说道,“曹子孝,今日便是你死期,倘若识趣,快快下马受死!”

“荒谬!”已得司马懿授计的曹仁此刻心中大定,在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陈蓦与其黑狼骑埋伏的树林后,冷哼说道,“曹仁身为主将,受命死守此地,岂能叫你在此放肆?——看枪!”

“铛!”

颜良大笑一声,轻而易举地避开了曹仁手中长枪,鄙夷道,“真是不识好歹,听闻陈留夏侯家枪术冠绝天下,你曹仁也出身陈留,何以手中枪法如此稀疏?——如此武艺,也敢在本将军面前卖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