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去把这厮拿了

越来越多的东西从府衙里被搬了出来,一个时辰不到,这府库已然被搬空。

郑智打马而上,抬手与祝龙示意一番,随即起了马步往城南而去。从北城而入,自然往南城而出,郑智还要加快速度往杭州赶去。

却是队伍刚刚动身不久,还未出城,便是南城城门处被几百士卒拦住了。

街道不窄,也不过就是这么个街道,两方人马相遇,自然相互堵在了一起。

鲁达已然就在头前大喊:“何人胆敢阻挡洒家去路,可是活得不耐烦了。”

郑智打马往前,已然看到鲁达狰狞的表情。

头前一个军将骑着一匹不错的健马上前拱手道:“我乃亳州兵马都统制韩迁,接到知府命令,所有人不得出城。”

鲁达手已经握到刀柄处,郑智打马上前示意了一下鲁达,开口说道:“韩统制,本经略军令在身,急往杭州剿贼,你再阻拦,便以叛贼论处,还不快快让开道路。”

韩迁看得郑智两眼,却是开口答道:“此时不得出城,等候我家韩知府来了再说,陶知府自有计较。”

郑智听得眉头一皱,这便是难以善了的意思了。郑智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似乎总有些不顺利,心中犹还记得童贯带兵征辽之时,过境州府也是这般抢的州府衙门,却是一点事情都没有。自己不过才抢得第一票,却是被人堵在了这里,心中耐心实在有些不够用了。

只听郑智开口问道:“你让是不让?”

韩迁回头看得自己麾下几百人马,心中也不慌,便韩迁心中认为对面这些人虽然看起来军容严整,却是怎么也不相信这些人敢在这谯县之中动手伤自己麾下的军汉,只道:“恕难从命。”

“好,韩统制,既如此,那就怪不得本官了,本官在杭州前线战阵之上等着你。”郑智说完回头挥了挥手。左右士卒双腿夹紧马腹,往前躬身,便是战斗的准备。

郑智这句在战阵等着韩迁,自然也有所指,如今江南剿贼,正是枢密院调兵遣将,调这韩统制往前线去自然也不在话下。

便是此时身后也传来大喊,正是那陶知府,声音传来:“韩统制,快快拦下他们,衙门里的钱都被他们抢去了,你的钱也在里面啊。怎么也不能放他们走了。”

这韩迁一听,哪里会让,更是听不进郑智的威胁,或者也没有听懂,开口怒道:“便是你们强抢府库,此等大罪,还不束手就擒。”

“哼哼,韩统制,这府库里有多少钱是你的?”郑智阴沉笑问道,回头也与左右又说一句:“传令往后,全体准备,打马冲出去,不得下手杀人。”

便是郑智自己也不知道这一趟到底得了多少财物。

韩迁以为这郑智说这么一句话是有认怂的意思,或者是想有个商量,开口答道:“府库存银三成是我的,此事没有商量,你一分也不得带走,否则今日休想出这城门。”

“哼哼,三成倒是不少,难怪你如此拼命。”郑智出得刚才一问,便是想确定这个统制是否清廉,此时已然确定。就是不问这一句,看得头前这几百老弱病残,郑智大致也能猜想。

这大宋的天下,已然烂到了骨子里,清廉的官员已然比凤毛麟角还要难寻。也难怪处处有反贼,也难怪面对辽金,如此不堪一击。尊重读书人的国策是对的,但是独尊士大夫便是大错特错,否则便是如今这么一个结局。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此话当真不假。也难怪后世朱元璋,抓到贪官就要扒皮充草,即便只贪十两也要扒下人皮之后填充稻草,放在衙门里警示后来官员,后到任的官员第一件事便是去看这张衙门里被剥下来的人皮。

用这种过犹不及的手段来惩治文人,实在是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只可惜这种手段,随着朱元璋一死,慢慢也就成了一纸空文。

“鲁达,去把这厮拿了!”郑智话语一出,已然打马起步。

鲁达听清命令,一声大吼,马匹飞奔而起,刀也不拔,赤手空拳直冲那统制韩迁而去。

韩迁哪里想到鲁达会突然发难,慌忙之间拔出腰刀便要抵抗。

鲁达来势何等惊人,健马瞬间便到这韩迁面前。

韩迁也是来不及多想,只是反应之间,拔刀便往前劈去,想要挡住冲来的这员黑脸虬髯大汉。

鲁达哪里会被这韩迁劈中,身形轻轻一避,刀锋便错了过去,再侧身伸手往旁一抓,一个汉子就被凌空抓起,被鲁达双手摁趴在马背之上。

郑智也到得一旁,手中马鞭左右抽打,马鞭抽打在这些没有甲胄的老弱身上,霎时间惨叫连连,皆往旁边避让。

史进、林冲、燕青、武松等人随后也到,有样学样,马鞭抽打不止。亳州这些老弱,哪里有反抗的胆气,便是自家都统制都被人抓去了,又被这马鞭抽打得皮开肉绽,全部往两旁退去,寻着街边门店就往里钻。

这些士卒,当真比山贼都不如,散得飞快,鸟兽一般逃开。

健马没了阻拦,越奔越快,大军飞速出城。

鲁达马背上的韩迁,头前还出言大骂,被鲁达几下老拳,已然打得老老实实。

出城不久,郑智吩咐道:“鲁达,把那厮扔在路边,让他回去准备人马,准备南下上阵杀贼。”

鲁达听言,什么话也不说,直接把这韩迁往路边一片草丛丢了下去。这韩迁跌落马下,在草丛滚得几圈,久久站不起来。却是也不知这韩迁有没有听到郑智话语,知不知道自己要南下参战。只等郑智一份书信快马回东京,这韩迁必然也就要接到枢密院调令南下了。

头前两日出发的杨可世此时也还未到杭州,尽管杨可世坐船从运河南下,此时也不过刚刚行得大半旅程,枢密院到江南与两浙各路州府的调兵军令也大多还在路上。

此时的杭州城,已然战火纷飞,方腊就在城下一百多步之外,看着无数包着头巾的汉子不断往杭州城头上爬去。

要论势力与战力,历史上的方腊比之宋江,高得几个档次。从打下的地盘就能知晓其中优劣。

方腊身边精锐,多是真正心有愤怒的反叛人士,内心之中便是要为自己活不下去的生路讨一个说法,与这大宋朝廷要一个交代。这种对于朝廷与贪官污吏的愤怒与江湖贼人聚义,内心的动力与能量也不在一个层次。一个是把大义当作口号,一个内心的反抗便是大义。

说直白一些,便是方腊身边主要精锐多是被逼无奈的反贼,是真正被花石纲“逼上梁山”之人!宋江麾下,却大多本就是江湖匪类,以大义为借口之辈,真正逼上梁山之人却是极少可数之人。

便是方腊自己,本是一个漆园主,便是一个制作精美漆器的作坊主。只因这花石纲,朱勔手下的应奉局不断以皇帝赵佶的名义,从方腊的漆园搜刮免费的精美作品。致使方腊生计难以为继,一怒之下揭竿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