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双立人(第2/2页)

朱希忠和侄儿朱伦腼腆害羞不同,为人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很是随意。

这让出身在规矩森严的皇宫大内的陈洪很是看不惯,他哼了一声:“突兀,咱们大明朝突兀的事情还少吗?”

朱希忠“哦”一声:“还请教啊!”

陈洪:“嘉靖二十一年,壬寅宫变时太医许绅成国公你还记得吗?我想,国公应该记得,那案子好象是你办的吧?”

朱希忠眼皮子一跳:“如何不记得,当初事发时,我正提督十二团营及五军营,是夜正在当值。临机处置之后,才将案件移交给锦衣佥事陆炳陆公。不过,做为当事人,也过过几次堂,此案的始末皆一清二楚。”

所谓壬寅宫变。这案子到如今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但因为是弑君罪,影响巨大,至今想起来,朱国公尚觉惊心动魄。

事情是这样,当今天子一心求长生,受了宫中术士鼓惑,要以处女的经血和药。

取血的过程自然非常不堪,有宫人难受其辱,于一天夜里一涌而上,欲以腰带勒毙天子。

可是宫女们力气小,怎么也勒不死皇帝。

就有一个宫女害怕了,密报方皇后。

方皇后叫上当时正在值守的朱希忠抓捕罪犯。

也因为有这件功劳,成国公这二十年来圣眷极隆,最后做到了锦衣卫指挥使一职,享尽荣华富贵。

朱伦忍不住问道:“许绅又如何?”

陈洪:“当初天子昏迷不醒,是太医徐绅下了方子才让万岁爷苏醒过来。事后,因为这救驾之功,许太医被加封为太子太保。可说来也奇了,过得半年,许太医竟然在家中暴毙。”

朱伦:“这事我听说过,当初太医院下药之后,等了四个时辰天子才醒过来。这期间许太医吓得棉如土色六神无主,因为惊吓过度,回家之后就染上了重病过世了。”

陈洪笑笑,显然不想解释,只对朱希忠道:“听说许太医和成国公是远亲,当初许绅的死,国公也很狼狈。”

朱伦大奇:“许绅的死和伯父又有什么关系。”

朱希忠朝朱伦摆了摆手,对陈洪道:“陈公公,太医乃是世袭,我们勋戚也是世袭,同在京城住了上百年,世代为邻,彼此粘亲带亲戚不奇怪。今日陈公公光临寒舍,想来空明案已经有了结果,还请问。”

陈洪伸出手指蘸了茶水,在几上写了一个“从”字。

朱希忠皱起眉头看着前面枯萎的荷花久久无语。

陈洪也不急,笑笑,伸出手指拈了颗松子慢慢地嗑着。

良久,朱希忠才苦笑:“陈年往事,旧帐重翻,有意思吗?今时和往日,已然不同了。”

陈洪悠悠道:“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啊!”他将手心的瓜子皮吹落:“走了。”

等到陈洪告辞而去,朱希忠还在看那一池枯叶。

朱伦终于忍不住问:“伯父,你和陈洪在打什么哑谜,侄儿完全听不明白。还有,这个从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朱希忠:“这不是从,是两个人字,双立人。”

“双立人?”

朱希忠:“对,陈洪就是项庄,这个双立人就是沛公。”

说罢,他也蘸了茶水在那个从字旁边添了一个余字。

朱伦抽了一口冷气:“徐?”

朱希忠缓缓点头:“对,是一个徐字,徐阶的徐。”

“陈洪要搬倒徐阶,欲置他于死地?”朱伦大骇:“动机呢?”

朱希忠回头看着朱论:“争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