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仙人跳?(第2/4页)

中国是农业大国,两江更是重要的产量基地,要想稳定两江,首先要让治下的百姓吃的上饭,减租减息运动,是沈从云采取的第一项措施。诚然,沈从云也很想采取“打土豪分田地”那一套,不过现在看来,明显的不现实。

所有的一切,其实也都是一个尝试,一个开始。这一切的首当其冲者,就是沈从云赖以为生的新军。

劝减租息的章程,在推行过程中收到了强大的阻力。一般的地主,佃户每年上缴的租子,都在亩产的6-7成以上,有的高达8成。沈从云的推行的是5成的租子的政策,即便是这样发行的章程在经过了一个月的四处告示后,还是有石沉大海一般的反应,除了一下少数的开明绅士,本身收的租子就不高之外,绝大多数的地主,都在观望,丝毫没有主动减租的意思。

各省的官员,在这个问题上,也持反对的态度,纷纷上书请沈从云收回成命。

“不过就是减点租子么?要了他们的命了?”

各地派出的推行劝减租息人员,经过一个月的宣传和动员,送回来的报告看的沈从云怒火中烧,抓起一份报告狠狠的摔在桌子上。

“看看这份报告吧,安徽庐州李家,居然敢让家丁动手打了我们的人。”沈从云的财政总管胡雪岩,冷笑着把手上的一份报告丢给沈从云。

“大人,此事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之前应该和各省官员通个气,再征求一下李中堂的意思才稳妥。”欧阳全多少有点担心的劝着,这件事情触动的范围实在是太大了。

沈从云往后一靠,双手捂住眼睛,长长的深呼吸后,坐起身道:“立刻给李中堂发电报,请他配合一下,另外也该准备准备了,老子要杀鸡儆猴。这些财东们,哪个屁股是干净的?”

沈从云阴森森的语调,让欧阳全个胡雪岩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寒战,他们实在不明白,这么一点小事情,就算不成也没必要杀气腾腾的吧?

胡雪岩和欧阳全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他们很难理解沈从云现在的心里感受。

穿越前的沈从云无疑是一个非常喜欢看历史类书籍的人,漫长的中国历史上,留给沈从云最多悲愤时刻的历史,就是清朝。沈从云清楚的记得,有一次到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去参观,看见那一幅照片上,一名孕妇被日本士兵强奸后,用刺刀挑开肚子后,躺在路边惨死的脸庞上带着一种麻木的表情时,沈从云有一种打人的冲动。

落后就要挨打,中国的落后正是从清朝开始的。所谓的康乾盛世,正是文字狱最疯狂的年代,明史案,戴南山一句“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到康熙年的四库全书,中国稍微出格一点的思想,在清朝统治者疯狂的屠刀下荡然无存。

奴才,清政府需要的只是奴才。可笑的是,一些史家称为康乾盛世的两位圣命君主中的康熙,本人却是一位学贯中西的大家。

讽刺啊!明明清楚的看见了东西方存在着差距的康熙皇帝,却在做着扼杀追赶脚步的事情。满清所谓的道学家们口中的奇淫技巧,偏偏是敲开中国大门的利器。

欧阳全和胡雪岩,实在是难以明白,沈从云推翻清朝,改变中国的迫切心情,也无从知晓在沈从云学过的历史课本上,讲述的那一次次的变革,伴随的只能是赤裸裸的你死我活的血腥,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所以,沈从云才会在战场上拒绝日军的投降,才会在这个时候发出阴森的笑容和杀气。

穿越前的沈从云,在那个高度物质文明的年代,其实是一个没有多少远大理想的白领。整天过着平淡的生活,关心的只是每个月能有多少薪水落到口袋里。民族大义,国家兴旺,这些事情似乎非常的遥远。来到这个世界后,沈从云才强烈的感受到,什么是时势造英雄!

十多年的努力下来,沈从云已经站在一个相当的高度时,内心中改变这个世界的心情更迫切了。可是在这个中国人两千年来习惯了头顶上有一个皇帝,习惯了当奴才的时代,沈从云知道,只有流血才能唤醒国人。历史上,孙先生和他的同仁们去做了,谭嗣同也这样做了,秋瑾、徐锡麟也这样去做了。

可是,他们做的并不彻底,武昌起义的结果,只是形式上推翻了清朝,共和只是一个符号,没有多少实在的意义。

沈从云要做的是从根子上动手,所以首先要让治下的百姓知道,只要他们团结起来,就能获得更大的生存空间,当然这只仅仅是一个开始。当然沈从云也不是要去搞什么农民运动,沈从云只是想让治下的百姓知道,只要沈从云在台上,肚子挨饿的可能性就小一点。

从芜湖上船,突突突的小火轮在江面上走了一天一夜,总算是看见了安庆城的影子。一身便装,站在船头的沈从云,只能感慨这年月交通的垃圾。

安庆,一座以黄梅戏闻名的城市,在这个水路交通占据了及其重要的年代,长江边上的安庆无疑是一个军事经济重镇。沈从云穿越前的那个时代,安庆被合肥取代了省城的位置后,名气好像连芜湖都不如了。

“大人,李中堂已经从德国回电,保证庐州李家竭力配合大人。现在就剩下恩铭这个安徽巡抚了,仗着是满人的身份,对大人的劝减租息的章程,丝毫没有配合的意思。”欧阳全同样是一身的便装,一副张方先生的打扮,恭敬的站在沈从云身边。

“呵呵,论才干,恩铭还是满人中少有的能干的。可惜,他在我的治下不合作,我也只好搬开他了。”沈从云说的杀气腾腾的,欧阳全不由的眼皮一跳,露出担心的表情上前道:“大人,恩铭可是满人啊,不易搬动,也不宜动啊。”

沈从云淡淡的笑了笑道:“论官场那一套,我比李鸿章差的太多了,要不是你们几个师爷帮衬着提醒着,加上在越南的时候天高皇帝远的,这官场里的算计人和弯弯绕,我还真的应付不过来。不过,现如今我是一力降十会,根本就不跟他来官场那一套,只要新军的枪杆子一天攥在手上,朝廷就不敢轻易动我,只要我不明着喊造反,朝廷就算猜忌,也只能干看着。哼哼!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老子没那个闲功夫。”

欧阳全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道:“要我说大人,你没必要亲自跑一趟,只需要吩咐情报处的人,收罗编织恩铭的罪状,一道奏折参他一本,把他弄走拉倒。”

沈从云轻轻的摇头道:“弄走他可不那么容易,参他一本简单,到时候朝廷自然会派人下来查,你说能查出啥来?所以我要亲自,亲自抓着他的把柄,把他弄走就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