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步步紧逼(第2/3页)

有点呆滞的看着沈从云消失在对面的楼里时,薛雨晴才猛的想起,房间了的姐姐半天没动静了。

轻轻的推门进来,薛雨晴看见姐姐坐在桌子边,看着桌子上的一张银票在默默的流泪。

“姐,他……。”

薛晚晴抬手打断妹妹的话,低声道:“从认识到现在,他没动过我一根手指头。”说着,薛晚晴递过来银票上压的一张纸道:“去问问贾掌柜的,上面都写的是啥?”

沈从云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这姐妹俩压根不识字。

没一会薛雨晴拿着字条回来了,薛雨晴像是装了弹簧一样的跳起来道:“贾掌柜说上面写的啥?”

“你唱的真好!我很喜欢听,这点银子,拿去置办行头吧。”

薛晚晴猛的拿着字条和银票要出去,薛雨晴低声道:“急啥?我看见他出去了。无缘无故的给一百块银元,能安啥好心?”

“妹子,姐姐不会看走眼的,他是真的喜欢听我唱的戏。”

“姐,别做梦了。前几年要不是师傅护着,你……,别忘了,我们是怎么从宿松逃出来的。到了安庆,过的又是什么日子?”

郑观应这两年明显的感觉到精力不济了,上了岁数人更容易累了。作为沈从云集团的核心人物,郑观应一直是以实业救国为宗旨的,这些年和沈从云的合作非常愉快,旗下工厂开了接近一百家了,中日战争的胜利更是让郑观应仿佛看见了事业救国的曙光。

1897年春天的小雨,悄无声息的落在江南大地,落在上海新建的马路上。有轨电车咣当咣当的在街上穿行着,承载着上上下下的希望。

沈从云到安庆去要做什么,郑观应一直觉得没有完全理解。作为清朝政府的一方总督,沈从云居然向满人中少有的巡抚动手,这无疑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郑观应冷眼旁观沈从云一系列作为,从大力资助强学会鼓吹维新,到暗地里联络张之洞,现在要对恩铭下手,一切的一切,仿佛是在下一盘棋,对手是北京。沈从云正在一步一步的向北京进逼过去,或者说,沈从云是在酝酿着一场巨变。

马车戛然而止,车夫在前面轻声道:“老爷,到了。”

站在车夫的雨伞下,郑观应看见对面中美联合集团正门的台阶上,站着两个男人,两个颇有气度的中年男子。

其中一个是辜鸿铭,另外一个是谁?

“辜先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怎么不在屋子里坐着?”

“呵呵,正翔回来了,我们也才来一会。介绍一下,这位是张謇,张季直!”

郑观应闻声一楞,随即面色一正,拱手道:“原来是状元公!”

张謇的事情,郑观应也多少有点耳闻,此君曾随吴长庆到朝鲜驻防,吴长庆死后,张之洞曾经想招其入幕,被拒绝后又向李鸿章推荐张謇,都被张謇谢绝了。此君曾戏言,“南不拜张,北不投李。”有曾对友人道:“我们像是处女,应该郑重选择媒妁之言,切不可草率嫁人。”这时候张謇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

“状元是经年旧事了,这不求正翔兄收容来了。”张骞谦虚的笑了笑,说出来的话吓了郑观应一跳。

“呵呵,状元公说笑了,里面请。”

进了办公室后,招呼二人坐下,郑观应这才笑道:“中午在下做东,给二位接风。”

张謇笑了笑道:“叨扰一顿是自然的,张謇此来可不全为了喝酒,在家闲了这些日子,最近想出来搞点实业,放眼全国,也就正想兄这还搞的有点样子,所以在下拉着辜先生带路,冒昧而来。”

……

贾掌柜等了一个上午,眼看日头到中间了,沈从云才笑呵呵的从外头进来。头一次到安庆,不到处走走,见识一下岂不白来了?

“您回来了!”贾掌柜赶紧捧着账本过来,沈从云看他的眼色,知道他有话要说,便笑道:“贾掌柜,正好有点事情要麻烦你,请到楼上一叙。”

进了房间,贾掌柜小心的四下看看,发现门口早站了两个护卫,这才放心的上前低声道:“您要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恩铭到任后,我们查到的收受贿赂以及贪墨的罪名,都在这里了。”贾掌柜的笑着把账本往桌子上一方。

沈从云笑道:“辛苦了,放着吧。”

贾掌柜又道:“属下觉得,就这点罪名,恐怕……。”

沈从云脸色一沉,目光一冷道:“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了,下去吧。”沈从云这一瞬间的表现,并不是简单的因为贾掌柜的放肆,而是突然察觉到一个严重的事实,情报处虽然是一个绝对忠于自己的组织,但是随着权利的不断下放,将来很可能演变成一种不受控制的局面,就好比明朝的锦衣卫一类的特务组织,后来都成了国家安定的祸害。沈从云觉得有必要约束一下,制定一个相关的条例出来了。

抬手翻了翻贾掌柜送来的情报,发现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收受贿赂这等罪名,如今还能算是罪名么?

当然,沈从云的目的不是要致恩铭于死地,而是要撵走他,现在这个时候,由于甲午勉强的胜利,带来的副作用是天下的精英对清政府多少有点信心。沈从云必须催生一个契机出来,简单说就是要找个借口。而这个借口,正随着谭嗣同把康有为的上书呈递给翁同龢而生,康有为见了光绪的面,戊戌变法还会远么?

留给沈从云的时间不多了,沈从云必须在戊戌变法之前,清理身边所遇可能成为绊脚石的人物,首当其冲的就是恩铭。

从甲午之战结束开始,沈从云一直在暗中做的事情,就是利用舆论,鼓吹变法,现在看来历史虽然在甲午转了个弯,但是维新的思潮反而更成为了时下的一个主流。

沈从云正在盘算着是不是另外找个借口对恩铭动手的时候,楼下一阵骚动,一个破锣嗓子在楼下喊:“是那个不怕死的家伙,跟老子抢女人?被老子滚出来。”

沈从云笑了,笑的很开心,因为冲突出现了,机会也就来了。一切,似乎和以前看的辫子戏里头的故事多少有点相似,看来辫子戏虽然挺恶心人的,有时候还有有点用的。

福隆领着十几个家丁和泼皮进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想到,一场噩梦正等着他的来到。

几乎是福隆冲进客栈的同时,紧跟进来十几个看热闹的壮小伙子,站在院子门口。

沈从云看见那些一个一个腰板停止,怀间鼓鼓的壮小伙子们的时候,不由苦笑的摇了摇头,实在是不想以众欺寡,恃强凌弱,不过现在看起来,不得不玩上这么一下了。

“福公子,您这是干啥啊?”贾掌柜的第一个出来拦着,福隆哪里会理睬他,抬起一脚踹开贾掌柜。进了院子看见戏班的人正在练功,双手一挥道:“给我抢!”戏班的人如何肯就范,双方立刻厮打在一处,福隆的人都带着棍棒等家伙的,几个戏班里的小伙子吃了黑手,被砸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