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过线者死(第2/4页)

也许是明天,也许是今夜,老毛子的主力就会发起攻击。现在的局面,时间对双方来说,都是如此的宝贵,徐邦道更愿意相信,老毛子连夜发起攻击的可能性更大,因为换成是自己,也会作出这样的决定。

震天的喊杀声想起的时候,身经百战的徐邦道后脊梁突然一阵发凉,浑身的毛孔仿佛受惊似的闭上了。徐邦道猛地一个回头,遥望着远处厮杀正酣的战场。

“杀气!好大的杀气!”徐邦道低声诺诺的自言自语着,一个热血军人天生的敏感,是不会有错的。

塔塔塔,连续的几发子弹,打在司徒魁的脚边,激起一团尘土。身后的警卫急忙上前要把司徒魁拉下来时,司徒魁怒目一瞪道:“滚,老子就站在这里。下去通知后续部队,准备战斗。”

太阳的脑袋已经被天空无形的巨手按的完全沉没下去了,最后一抹余晖在西天挣扎着,像是一个溺水者伸出的手臂。余晖之下,司徒魁一手拄着步枪,直挺挺的站在那里。

带着突击队上去的,是营长王木根,一个三十多岁木讷的广西汉子。早年间上过几天私塾,认识几个大字。刘永福在越南折腾的时候,家里揭不开锅的王木根,拎着把砍刀加入黑旗军。

之所以在军队中混了十几年,还只是个营长,还是因为性格的缘故。人太老实了!开战之前王木根接到家里的来信,老娘托写信的人带话说,家里的日子过的不错,以前遍地收厘金的卡子现在都没了,官府的税收也免了三年,靠着十几年王木根捎回去的银子,置办了十几亩地后,如今在村子里也算殷实人家了。

王木根心里想的很简单,家里日子好过,不是因为自己当官的缘故,而是因为新中国一干让百姓休养生息的正政策在起作用。平日了手下的士兵,时常说起家里的事情,大致情况也都差不多。

营部的教导员经常跟士兵们说,家里日子好过,全都是因为当今的沈大总统体恤民情,新中国的政策好。老毛子如今欺负到头上了,就是想逼着国家低头,让大家伙再归去过苦日子。

怎么办?拼了性命也不能答应!这就是王木根此刻的想法!一个老兵最朴实的心思!

高地上老毛子的机枪在拼命的扫射着,尽管不断有战士中枪倒下,突击队的每一个战士,都已经没有恐惧的感觉了。师长就站在后面看着,营长王木根冲在最前面。

高举着战旗的旗手,中弹倒下,身边的战友立刻冲上去,毫不犹豫的捡起战旗继续冲锋。战场上的旗手,永远都是对手首要的打击目标。接过战旗的士兵,刚跑出三五步,几发罪恶的子弹在胸前穿过,飞溅起一片血花。可是不等旗手倒下,身边的战友已经一伸手接过战旗,继续前进!旗帜仿佛是这支队伍的灵魂,绝对不能倒下。

“咚咚!”快速跟进的迫击炮响了,连续几发炮弹,敲掉了一挺机枪。俄军的火力为之一顿,密布的死神之手,被斩断了一支。又是连续的几个准确的迫击炮压制下,俄军的机枪被一个一个的敲掉。

两百米,一百米,五十米,距离越来越近了。

一片密集的手榴弹飞了起来,落在战壕内,炸的老毛子一阵鬼哭狼嚎的,眼看这突击队就要靠近俄军阵地的时候,突然一个小土包裂开一个口子,一挺马克沁突突突的响了起来,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战士,纷纷身子一顿,努力的朝着前方倒下了。

王木根眼睛瞬间红了,一伸手解下背后绑着的集束手榴弹时,身后年轻的警卫员喊了一声:“营长,小心。”说话间,一股力量在背后推到了王木根,年轻的警卫员扑在了王木根身上。

倒地的王木根回头看了一眼,17岁的小通讯眼的眼睛,正慢慢的闭上,嘴角挂着一丝微笑,鲜血汩汩的从嘴角溢出,一滴一滴的落在王木根的身上。

“丢你老母!”王木根一声惨厉的怒吼,拎着集束手榴弹猛地从地面上窜了起来,飞也似的冲上前去,眼看就要冲到土包跟前时,一发子弹狠狠的钻进了肚子,王木根被带的往后一歪,挣扎了几下勉强站住。这时候距离土包不过三五米,王木根脸上一阵狞笑,一伸手拉弦,浑身冒着青烟凝聚起最后全部的力量猛的往前一扑。

踉跄着冲到土包跟前,嘴角挂着一丝满足的笑容,王木根把集束手榴弹塞进了土包的口子内。

“轰!”巨响之后,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骤然停顿了一下,天地似乎在这一刻宁静了瞬间。

“杀!”突击队的喊杀声再次震天响起,接二连三的集束手榴弹爆炸声此起彼伏。

“杀!”司徒魁说到做到,当突击队用血肉撕开一个口子的时候,第一个端着刺刀,喊着杀声,一瘸一拐的冲在前面,身后是一干旅长、团长、和全体官兵。冲锋队伍潮水一般的卷了上来,端着刺刀的俄军也哇哇叫着跃出了战壕,两军猛烈的撞击在一起。

杀!刺刀狠狠的扎进老毛子的胸膛,抽出时带出一道飞溅的鲜血!

杀!让老毛子知道知道中国军人刺刀的厉害!

杀!让世界知道中华民族不可辱!

刺刀断了用枪托砸,枪托砸断了直接抱住比自己高一头的老毛子,张嘴就咬。新军士兵人人争先,个个奋勇,气贯长虹!无名高地上的俄军,终于坚持不下去了,最后一点勇气让一场白刃战给打成了丧家之犬!

天色终于黯淡下去,一弯新月慢慢的爬上来,清凉的照在硝烟密布的战场上。红艳艳的军旗插在了无名高地的顶端,布满弹孔的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丹东城就在面前,胜利还会远么?

望远镜里一队又一队的俄军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在三四公里外摆开了阵势。老将宋庆的心微微的紧了紧,丹东方面的枪声冷清了下来,最后再沿着阵地视察了一遍,仔细的检查了火炮阵地后,宋庆停下脚步,站在一棵树下,慢慢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卷烟来。

“通知蒋大人,让他抓紧一点,老毛子的主力已经摆开阵势要夜战。”宋庆慢悠悠的说着,一道青烟飘了起来,目光最后落在山坡对面的高地上。

徐邦道似乎感觉到了宋庆送来的目光,默默的扭头看着滚兔岭那并不高大的身躯,目光中闪过一道坚毅。

“咚!”一发炮弹落在了阵地前十米外,这是老毛子的炮兵在试射!

“奶奶,口径不小啊!”徐邦道淡淡的笑了笑,慢慢的走到最后一道战壕前,伸手把腰间的战刀抽了出来,弯腰划了一条十几米长的线后嗖的使劲往地上一扎,然后和战刀并肩站着,大声的怒吼:“大家都看见这条线了,从这把战刀开始,绝对不允许退过这条线。督战队给我听好了,包括我在内,有人退过这条线,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