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都是小鬼惹得祸

这时,朱胖子由于伤心,没注意到手中的尖刀已经离开了孩子脖颈寸许,这是个机会,宋芸儿脚步动了一动,却又站住了——那尖刀还是离得太尽,就算一剑将朱胖子击毙,也难保他不临死捅孩子一刀,而有心要斩断朱胖子的持刀右手,可他的右手又警觉地躲在孩子的背后,斩不到。

就在这微一迟疑的片刻,朱胖子已经稳住了心神,手中尖刀又抵在了孩子的脖颈上。吼道:“我刑满回来,房子还在,可我的娘子、儿子,都已经离我而去。”

朱胖子左手一指地上暗红色的一大块血斑,吼道:“你们看看,这就是我娘子留下的血,她和儿子就死在这客厅里!我每天看着地上的血,多看一眼,我的仇恨就多一分,我一定要这耿知州血债血偿!让他也尝尝丧子之痛!我还要杀了他所有的妻妾,让他也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

杨秋池等人看向地面那一大块暗红色的血斑,听他说得悲切,心中都不仅有些恻然。

朱胖子已经哭得老泪纵横,继续吼道:“你们不是要评判吗?我娘子儿子都是被这耿知州害死的,如果晚把我押送几天,照顾了我娘子,他们就不会死!呜呜呜……”

“我的儿子生下来,他娘死了,没人喂他,我的儿子是被活活渴死饿死的!所以,我本来要准备将耿知州的儿子也活活渴死饿死,没想到,渴了饿了一天,这兔崽子还没死,我准备扔他进舞阳河淹死的,没想到你们就来了,好!耿知州,既然你来了,我就当着你的面,捅死你的儿子,让你伤心一辈子!”

说罢,朱胖子手中的尖刀紧了紧,刺入孩子脖颈寸许,却又停住了。他虽然很冲动,可还是顾及到自己的安全,一旦捅死了孩子,自己的挡箭牌也就没有了,所以不忙在这一时。

宋芸儿紧张地盯着朱胖子的眼睛,只要看见他眼中闪现杀人凶光,就只能立即出手,孤注一掷了。好在朱胖子还没有下手。

杨秋池急声道:“别激动!有话好好说!”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转头埋怨耿知州:“耿大人,你怎么能这样对人家呢?害得人家妻儿因为无人照顾而惨死。”

“杨大人,我,我真的没有看见什么书信。”耿知州急声道,转过头问朱胖子:“朱隆,你说你写了信了,那你的信交给谁了?”

“我被关在大牢里,又见不到你,当然只能把信交给牢头了。”朱胖子喘息了几声,说道,“我问了牢头的,他拍着胸脯赌咒说已经把信交给了赵判官了,他一个牢头当然见不到你这从五品的大官,交给赵判官,那不等于交给你了吗?我与赵判官无怨无仇,难道赵判官会压住我的信不给你吗?哼!你这狗贼,还我妻儿的命来!”

耿知州叫道:“等等!我真的没有看到你的信,你说的这件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了,当然会准许的,这又不是什么天大的难事,也不违反例律,我怎么会不准许呢?而且还会安排人帮你照顾她们母子!”

“呸!装什么样子!”朱胖子啐了一口,“就是因为你铁石心肠,连这顺水人情都不肯给!才害死了他们母子!”

耿知州也不再辩解,铁青着脸走到门口,高声喊道:“赵判官!赵判官!”

赵判官等人都等在门外,听到叫他,赶紧哈着腰跑了进来:“耿大人,卑职在这呢,恭喜小少爷得救……”待到看清场中情况,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叫道:“朱隆!你,你别伤了小少爷,否则……”

耿知州大喝了一声:“赵临渊!”

赵判官吓了一跳,知州大人性格温和,对待下属一向都是客客气气的,现在竟然当众直呼自己的名字,却不知为何,抬眼看去,这才发现耿知州铁青着脸瞪着自己,大为惶恐,躬身道:“卑职……卑职在!”

“我问你!当年朱隆是否写过信托牢头传递给了你?不许隐瞒,否则本官一旦查实,严惩不贷!”

赵判官额头冒汗,躬身道:“是,是有这么回事。”

“信呢?为何不给我?”

“大人您公务已经如此繁忙,如果连人犯写的信都还要给大人您看的话,那不就是给您添乱吗,所以卑职就自作主张给压下来了。”

“那你看了信了没有?”

“看了,好像说要求缓些天押送,他娘子要生育了。这简直是笑话,他娘子生育管我们什么事,这些事也要管的话,那我们不忙死了……”

“赵临渊!”耿知州大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手指赵判官:“你还有没有人性?……你知不知道,朱隆之所以绑架我儿,全都是因此事而起!”又气又恨,抬手重重打了赵判官一记耳光。

这一耳光打得赵判官眼冒金星、牙齿出血,捂着嘴喏喏连声,不知该说什么。

看耿知州这神情倒不是作假,看来真的是这赵判官自作主张将信件压了下来,耿知州不知道这件事。

朱胖子一旦知道了这其中的缘由,想起当初耿知州为人和善,待人宽厚,如果真的知道这件事,以他的性格不会坐视不理的,至少会安排人照顾,自己很可能是错怪了他了。

朱胖子尖刀微微离开了孩子的脖颈,盯着耿知州,问道:“你当时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耿知州道:“你跟随我作书吏多年,我的为人如何你应该知道,你扪心自问一下,以我耿某的为人,我能做得出这种见死不救的事情来吗?”

赵判官还是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支吾着问道:“耿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就是你擅自将朱隆那封信压下来不处理,朱隆的娘子马上要临盆却没有照顾,结果血崩死了,生下来的儿子也死了!所以朱隆怪到我的头上,要抓我儿子抵命!”

赵判官这下慌了:“这……我……”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宋芸儿道:“好了,事情既然已经弄明白,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与耿知州无关,你就应该把耿知州的孩子放了。”

“放了?哈哈,没错,你说的对,冤有头债有主,我应该找这姓赵的算账,不过,我还要借用一下知州大人的公子作人质,只要你们不乱来,我保证不伤他性命!”说罢,朱隆转头瞪着赵临渊:“姓赵的,去把你娘子和儿子带来,让我杀了,我就放了知州大人的儿子!”

赵判官大惊失色:“这……这怎么行?”

“为什么不行?你害死了我妻儿,我杀你妻儿抵命,一命还一命!公平得很!”朱隆吼道:“快去!”手中那尖刀一紧,又刺入孩子的脖颈寸许,对耿知州叫道:“不好意思,事到如今,我现在只能将错就错,如果你们一个时辰之内不把赵临渊的妻儿带来给我杀了,我就只好杀了你的儿子,反正我妻儿死了,我也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