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死亡接触(第2/3页)

办学教育,官方告示,户籍造册,一律用中原文字,天南省吏员选拔同样用科考制。

叶昭又言道,帝国将会在诸边全力推行中原话和中原文字,以利帝国形成一个统一的经济体。

这一点,叶昭有点借鉴后世的美帝,一视同仁,你可以拥有自己喜欢的部族名字,但同样,户籍造册上学教育,你要有中原文字的中原名字,而且会读写中原话,才能真正融入主流社会。

现今若说在诸边办学教授中原话,那可不会引起如同后世般的强烈抗议,现今想出人头地的贫苦民众,高兴还来不及,毕竟这是以前贵族才能拥有的权利。

环视众人一眼,叶昭又道:“买买提,你任黑城府(喀喇沙尔)同知,胡尔吉巴依,你任温宿白水(阿克苏)府同知。”自也要给他们些甜头。而天南各府,开始启用中原之名,多为意译,如喀喇沙尔之黑城,阿克苏之白水城,喀什噶尔之玉石城。

实际上,因为种种政策等方面的原因,名字到了后世也极为敏感,如迪化,有启迪教化之意,到了后世,中央政府就非要说其有歧视色彩,改为乌鲁木齐。

现今之政策若连贯下去,叶昭自认后世很多尴尬的局面会避免,人也不会那般敏感。有时候,简直就是中央政府自己给自己下套。

大皇帝口谕授官,买买提和胡尔吉巴依急忙跪倒谢恩。

叶昭道:“你等要好生学习本朝律法、官员权责,莫辜负我之厚望。”

“臣遵旨!谢主隆恩!”两人齐声回答,嘭嘭的磕头。

“你们下去吧,好生议议巡防营的差事。”

看着买买提、胡尔吉巴依、图门乌热、卡穆冉江、丁宝桢等依次而出,叶昭心中一晒,若不亲征,各部族以及天南境况,只凭官员反馈,如何能知晓的这般清楚,只怕到底要不要马上推行改土归流自己都决断不定。

做个手势,侍卫跑步而出,不多时,一干武官行进来参拜,又分左右落座。阿法芙倒是文武官觐见都在其中。

叶昭接过一叠文牍,细细观看,这是早早进入天南的细作们在喀什噶尔一带打探的情报。

正翻看呢,外面侍卫引领侦察哨兵匆匆而入,哨兵满脸汗水,跪倒在地时汗珠哒哒的落于土砖上,喘息着,声音却是洪亮:“报!报万岁爷!乌什城正被安集延骑兵围攻,番子骑兵不下千人!”

乌什城距离阿克苏城甚近,乃是清军未陷落的据点,叶昭正准备遣使招降。

独立团指挥使德龄腾一下就站了起来,瓮声瓮气道:“奶奶的,可来了!老子可等的骨头都发痒!”和叛乱部落交手实在没什么意思,现今西征军团还保持着零死亡率,仅有几名轻伤。而乌兹别克骑兵,闻听强悍善战,有人称颂“四十回兵不如一安集延”,浩罕汗国现今正是最强盛之时,哈萨克人和吉尔吉斯人都承认浩罕的宗主权。此次大举入侵南疆,乌兹别克骑兵是为主力,莫说手下将领,叶昭也在憋着劲跟他们来一下呢。

德龄本来看着情报昏昏欲睡,此时突然发癫,随即知道不好,忙跪倒:“主子,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叶昭就笑:“得,我知道这几天仗打得大伙都提不起精神。”对叶图瓦努了努嘴,道:“第一仗,干漂亮点儿!”

骑兵师总兵官叶图瓦大喜,单膝跪倒,大声道:“奴才定不负主子所托!”

德龄可就苦了脸,但也知道,奔袭解围,定然是骑兵的差事。

叶昭又笑道:“我也去看看这帮乌兹别克人!”

白老亨喜出望外,腾地站起,叶昭却对他摆摆手,说道:“骁骑团留下,闻听阿瓦提情况有些不稳,若万一生变,你率骁骑团平叛!”

白老亨无奈,只好领令。

……

乌什城外,无数挥舞着马刀的乌兹别克骑兵怪叫着在田野黄漠中兜圈,几门马拉的土炮正在轰击城门。

站在城头,乌什办事大臣张弥泰脸色严峻,他年近五十,在乌什城已五年,政绩卓著。

要说这乌什城,是南疆最难治理之城,概因乾隆年间有位办事大臣唤作素诚,据史档记载“素诚糊涂淫酗,而其子尤恶劣无知,回于妇女有姿色者,不问何人,皆唤入署内,父子宜淫,且令家人兵丁棵逐为乐,经旬累月始放出衙。”

也就是父子俩只要见到姿色秀丽的边族女子,便抓入官署淫乐,两人糟蹋够了,又赏给下人兵丁赤裸猥亵。

此等压迫下,边民又蔫得不反?乾隆三十年,遂发生了乌什暴动,全城官兵及汉族商贩近千人遭杀戮,自此乌什城矛盾重重。

而张弥泰任乌什办事大臣这五年,吏治一清,乌什一带,各部族与中原人相处的极为融洽,边民交口称颂张弥泰为“中原来的阿凡提”。

可不想,中原突然爆发内战,南疆随之动荡,在张弥泰治下的乌什,是唯一一处未发生大规模叛乱的城域。

有叛民流寇进入乌什境内,回维等边族自发组织起来与清军守城,是以乌什虽然只有五百兵卒,乌什城却稳如磐石。

听闻摄政王在京城登基,张弥泰心中也在迷茫,不知自己这南疆一叶孤舟何去何从。

前两日,闻听摄政王御驾亲征,兵锋已入天南,张弥泰更不知如何是好。

谁知道就在煎熬之际,祸从天降,番兵铁骑突然到了乌什城下,远远看着城下那戴着突厥风格圆毡帽或是长布包头,野兽般怪叫,各个小褂子、胸口露出浓浓黑毛的番子骑兵,张弥泰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古代,回到了中原与突厥血火拼杀的年代。

张弥泰知道这帮恶狼的凶残,城破之后,阖城青壮老幼,必被屠杀的一个不剩。

今日,真要毙命于此么?张弥泰突然想起了府里娇妻明亮的眼睛,心下一痛。或许最可怜的,便是城内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们。

自己为何要带她来赴任?张弥泰悔恨的直想自刎。

“大人,咱,咱降了吧……”旁边鼓起勇气说话的武官乃是城守备,姓林,他涨红着脸,看着城下黑压压的马队,眼里全是恐惧。

凭着装备奇劣的五百官兵与回维青壮,又哪里能守得住?

张弥泰冷冷看了他一眼,林守备羞惭的低下头,眼珠却转个不停,或许他没听说过与虎谋皮这句成语。

土城外,远远的一处生满杂草的高地上,阿布德眼神炽热的看着仿佛近在咫尺的土城,里面是黄金、是女人,是他最喜欢听的血火中的惨叫声。充满恐惧的眼神,被马刀砍下头颅时,那濒死的惨叫,鲜血狂喷的画面,每次都刺激的他身子瑟瑟发抖,就好像在玩弄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阿布德是汗国入侵中国西域司令官穆罕默德·叶尔孤白的亲信,而只要攻下乌什城,他就会被任命为乌什城的伯克,也就是管理者,据说伯克是突厥人留下的官职名,在古突厥文中,有王﹑首领﹑头目﹑统治者﹑官吏以及老爷﹑先生等多种意思,司令官治下,伯克即是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