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5页)

梅芸芳仿佛才看到了这个女儿,抱着她哭了:“还是你贴心啊,你爸,你弟都是混蛋。”

“妈,今天过年,别哭了。”陈燕红温声劝道。农村还是很迷信的,要是过年摔了碗,打架哭或是说死之类的,他们就会觉得来年很可能不顺利。

就是过年,梅芸芳才更觉得委屈呢。父子俩,都没一个体贴理解她的。她哭得更大声了。

陈燕红耐着性子劝她:“妈,你坐起来,歇一下,我去给你煮碗面吧。别哭了,待会儿人家会笑话我们的。”

她还嫌他们家的笑话不够多吗?陈燕红有些烦躁,既烦母亲的泼辣,又烦继父的无能,还有弟弟的自私。

她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所谓的家啊?

“要笑就笑,随便他们笑!”梅芸芳蹭地站了起来,拉着陈燕红,又叫上了陈小鹏,“不是想吃肉吗?走,去傻子那。”

陈燕红怕陈阳:“妈,还是算了吧!”

她受的教训还不够吗?哪次跟陈阳对上占了便宜的。

陈小鹏有点跃跃欲试,又有点害怕。

梅芸芳看了,骂道:“没出息的东西,不是你嚷着要吃肉的吗?你们俩,好的不学,总学你们那死鬼老爸。学学我啊,怕什么,我是陈阳的长辈,他还敢打我不成?这过年,他一个晚辈就该请我们吃饭,走,我过得不痛快,他今天也别想痛快了。他要敢动手,我就直接坐在他门口不走了。”

梅芸芳也是豁出去了。

陈小鹏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的,激动地说:“对,妈说得有道理,走,我们现在就去,别被他们吃完了。”

陈燕红不大乐意。她过完年就17岁了,大姑娘了,又不是陈阳的亲妹子,为了两口吃的跑去闹,把名声坏了,以后好人家哪还愿意娶她。

可她拗不过强势的梅芸芳。

梅芸芳拉着一双儿女气势汹汹地跑去了砖瓦房那里。

——

今天是陈阳和陈福香单独过的第一个年。兄妹俩都很珍惜,虽然不能放鞭炮,贴春联,又只有两个人,可兄妹俩还是一大早就起来,将家里收拾干净,一起动手做了一顿还算丰盛的年夜饭。

桌子上有鱼,有猪肉,有山上打的野鸡,还有昨天买的豆腐和蔬菜。除了他们俩,栗子也坐到了桌子旁,它不吃饭,陈福香就把陈阳买的瓜子抓了两把放在盘子,摆在它面前。

栗子果然喜欢嗑瓜子,两个主人还没来,它已经坐在桌前把瓜子磕得滋滋响了。

最后一道豆腐鱼汤上桌,陈阳解开了围裙,喊道:“福香,洗手吃饭了。”

“好的。”陈福香立即洗干净手进屋。

坐上桌,兄妹俩都没先动筷子。陈阳拿出一个盘子,夹了些硬菜,放在最上首的空位上,然后对陈福香说:“这是给妈留的,现在不允许去祭祖上坟,咱们就在家祭一祭吧。来,跟我一起给妈鞠个躬。”

陈福香走到他旁边,看了一下空荡荡的桌子,问:“哥哥,不上香吗?”

“今年就算了。”陈阳摸了摸她的头说。

陈福香有点不开心:“可是,哥哥,我想上香。”

她都好久好久没收到过香火了。

陈阳还以为她是觉得今年的仪式跟往年比太简单了。笑了下说:“家里没香,哥哥用点东西代替好不好?”

他去外面切了一块红薯,上面插上三根燃烧的筷子粗的树枝,放在堂屋的正前方,扭头问陈福香:“这下可以了吧?”

陈福香就没用过这么简陋这么将就的香火。可看哥哥已经尽力了,她也只好勉强答应:“行吧。”

两人对着香的方向躬身行礼。

陈阳在心里默默祈祷:新的一年,平平安安,妹妹能越来越聪明!

“哥哥,你祈愿啦?”陈福香扭头,一双宛如水洗过的眼睛格外的明亮,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璀璨夺目。

陈阳摸了摸她的头:“对,福香也赶紧许。”

陈福香美滋滋地翘起嘴,不说话,她不祈愿,她要帮哥哥实现愿望。以后也要让哥哥多祈愿,他祈愿,她就有香火愿力啦,就可以帮助哥哥实现愿望了。

陈阳其实不是特别相信这个,见她只顾着乐,没有许愿,也没勉强,把她拉到桌子边说:“吃饭了,不吃饭,一会儿菜就凉了。”

他先把刚才充作香的三根木棍拿走了,免得待会儿有人来串门看见了,惹麻烦。

刚把木棍丢回了灶房,他出来就看到梅芸芳面色不善地带着陈燕红和陈小鹏走过来,瞧那方向,似乎是奔着他们来的。

大过年的,这个女人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陈阳大步出去,刚走到门口,斜边的小道上又出来几道身影,为首的是老路,看到陈阳,他很是高兴,激动地喊道:“陈阳,哎呀,一下山就看到你了,我还说找个人问问你家在哪儿呢,这下不用问了。”

顿了下,他打量了一下陈阳背后明显是新建的砖瓦房,乐了:“这是你们新建的房子吧,有出息。”

“是的,路叔,你们这是来找我们的?”陈阳讶异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老路。

老路嘿嘿直笑,扭头指着身后的四人介绍道:“这是我老伴儿,这三个是我家的小子,都比你大。我们是来看福香的,她还好吧。”

“路叔,路婶,大哥、二哥、三哥!”陈福香听到声音,蹬蹬蹬地跑了出来,一看是熟人开心极了,欢快地喊道。

路婶一看到陈福香,立即走过去,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哎呀,咱们家福香长得更漂亮了。”

她这话还真没掺假。以前陈福香又黑又瘦,像是风都能刮跑。现在捂了一个冬天,皮肤变白了,脸上也有了点肉,开心笑的时候,两只酒窝陷下去,甜美又可爱。

完全不像当初那个被抛在东风公社的可怜姑娘。

一个人过得好不好,眼睛都看得出来。路婶很满意,难怪小姑娘心心念念着哥哥呢,跟她哥哥回去后,这不就大变样了。

梅芸芳领着儿女凶神恶煞地跑过来,哪料到,还没进门就半路被个程咬金给挡住了。

她皱眉看着这几个人,这些都是谁啊?莫非是陈阳舅舅那边的亲戚?不对,自打陈阳妈死了,他舅舅那边就跟他们断了往来,十几年没露出面了,而且刚才陈阳喊的是叔,不是舅舅。

可没关系的话,这大过年的,大包小包地拎着上门干什么?要不是这家人没带年轻闺女,她都会以为是陈阳的老丈人上门来了。

她打量着老路他们。老路一家也在打量着梅芸芳。

大过年的,这三个人要么一脸凶相,要么哭丧着脸,要么畏畏缩缩的,晦气。一看就知道没好事。

陈阳也注意到了双方的目光,但他不想理梅芸芳,直接对老路说:“叔,婶子,走,进屋说,外面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