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火并(第2/3页)

“两位的心思某也明白了,只是这事须得机密,知情之人除了你某还有王佛儿,李舍儿,徐大眼三人,如何让那三人也闭住嘴巴呢?”王启年笑着看着两人说道。

吕方王俞两人对视了一眼,王俞低头凑近说:“王兄考虑的是,等下就让王兄安心。”

王启年听了一惊,正要再问,只听到护卫有报,“王佛儿王头领求见”。却看到两人脸色也颇为惊讶,不似作伪。心想:“莫非这并非那吕方安排的,算了,静观其变也就是了。”

吕方唤来一名护卫,低声吩咐了几句。反手拿起横刀放在右手顺手的地方,挥手示意让那王佛儿进来。

少时王佛儿进来,王启年看到,不禁暗自惊叹:“好一条雄壮汉子,恐怕那庙中的金刚护法也不过如此了。”只见那佛儿身披一件葛袍,左手打了夹板用一根草绳挂在脖子上,进来也不作礼,一屁股就坐在三人面前,伸手拿起陶碗,五根手指跟小鼓搥一般,自顾自就在锅中舀了一碗吃了起来。三人面面相觑,颇为尴尬。那佛儿一连吃了六七碗,将那锅吃了个底朝天,方才意犹未尽的抬头说道:“三位莫怪,腹中甚饥,顾不得了。只是有事情打搅吕王二位头领。”

“有事?”吕方不自觉的把屁股向后挪了一下,那王佛儿身量本高,坐在地上都高出吕方半个头,让他觉得很有压力。说“都是自家兄弟,佛儿请明说。”

“也没什么大事,某佛儿还有下面的弟兄想要投入七家庄,不知吕兄,王兄可否答允。”王佛儿说。

“什么,加入七家庄,你是说你带领的人马加入七家庄?那是为何?”众人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大汉。

“正是,若是不愿接受的话,那就请吕头领收下某等为你的家奴,有口饭吃就行,还请两位在庄中议事院中多为美言。”王佛儿起身长跪,肃容说道,说完还俯身磕了两个头。

“某的家奴?王头领莫要笑话了,你某本为平起平坐的,为何要投入某家庄子,你不说个明白,某等何敢接受。”吕方听到王佛儿的话,脸色变的极为阴沉,起身后退了半步,右手也抓住腰间刀柄。

“某并无恶意,投入你们庄子只是为了求生而已,至于为你家奴也未尝不可,这世道,多少人想卖身为奴求个饱腹也不可得,七年来,七家庄势力不断扩大,庄中人都有饭吃,也不用担心随时为人所掠,就算死也是为了家人安康而死。而某自以为武勇,可是家人子弟连个半饱也混不上,猪儿兄弟也死了,那还不如投入庄中,哪怕为你家奴,起码可以活下去了。再说这次的事情,离发动至少还要好几个月,你们又如何能信的过某们,与其等你们来杀掉某等来灭口,还不如投入庄中,大家都安心。”王佛儿自顾自说道,旁边三人看他的眼光随着话语而变,到后来竟是满是佩服。

王启年咳嗽了两声,说:“王头领果然深明大义,若是此事能谐,节度定不吝重赏……”说到这里也觉得自己的话太过牵强,王佛儿的行为和大义没什么关系,只得尴尬的闭了嘴。

吕方看了王俞一眼,笑了笑,便拔出横刀,拍了三下旁边的盾牌,就听到账外一阵兵器甲胄的抨击声和脚步声。王启年听到声响,脸色瞬时变得惨白,回头看了看王佛儿,却见他脸色如常,方才对方在帐外埋伏了数十人要自己的性命,他却不喜不怒,只是盯着吕方的双眼,显是已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

“好好好!佛儿,既然你如此信的过某,你们投入庄子的事情就是某的事情了,将来有某吕方一口吃的,你手下的也都饿不着。”吕方侧头看了一下王俞,王俞也点了一下头。

王佛儿听了这句话,一连磕了六七个头,低声说道:“还请尊上吩咐,徐大眼,李舍儿二人如何对付。”

“佛儿你这左手胳膊还碍事吗?”吕方眯着眼睛,低声问道。

“左手还不行,不过就凭一只胳膊也够了,”王佛儿抬起头说道“只要某那大铁锥在身边,十来条汉子也近不得身。”

“甚好甚好,如此便简单了,你且附耳过来,”吕方笑着说,那王佛儿起身,吕方贴着他耳朵说了半晌,王佛儿皱着眉头想了想,又问了几句,如此反复几次,王佛儿便转身离去了。吕方回过头来,笑着对王启年说:“今夜请李、王、徐三位头领商议如何投入濠州的事情,保密的事情李兄可还放心?”

“吕兄王兄算无遗策,某在此恭候佳音即可。”王启年大笑道,两眼之中却并无半分笑意。

傍晚,小曲沟,李舍儿帐中,吕方,王俞、王佛儿,徐大眼,李舍儿五人围坐一团,正在议事,只听到李舍儿正在大声说话:“某等弟兄死伤是在太多,粮食只拿上五成实在太少,兵器甲胄也不能全归你们,钱帛归还杨行密是你们七家庄的主意,当官的也是你们七家庄得人,某们应得那一份也得从兵器粮食里面扣除。”

听到这里,吕方笑道:“依你的意思,钱帛不还给杨使君,那淮南的讨贼兵马来了你李舍儿挡回去,当日说的好好的,如果某能让杨使君不来讨伐某等,物品就由某来分配,尔等也听某指挥,莫非今日你就忘了不成。”

李舍儿听了脸上微微一红,旋即消失掉,大声说道:“众人都以为你用别的办法的,没想到你竟钱财布帛还于杨行密,这等诈术也就框得佛儿那老实人,某确是不答应。你如若不将粮食兵器分于某等,某就……”

“你就如何,莫非你还想独自向那濠州刺史出首卖了某等不成。”吕方听了不怒反笑。

看到两人说的火了,旁边诸人纷纷前来劝解,只有那王佛儿跪坐在地上一声不吭,两眼微闭,竟是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今天他又穿了件黑色的长袍,更显得整个人死气沉沉,仿佛自从他兄弟死了以后,活力也从他身上消失了。

徐大眼正拦住李舍儿,劝他以和为贵,却听到李舍儿大声喊着:“出首便出首,反正某们穷人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拖下马,佛儿,大眼,某等抱成团,也不怕他吕方这短毛贼,这次某们分多点,定要过个肥冬。”

吕方笑道:“好好,违背誓言,出首买友,这可怪不得某了。”他回头对后面的护卫大声喝道:“给某杀了这个逆贼。”

李舍儿闻言大怒,一把挣开抱着他劝解的徐大眼,拔出腰刀大声喝道:“你这短毛贼也猖狂了,在某的营中也敢如此嚣张,看今日到底是谁死。”这里,突然背上一疼,自己就腾云驾雾般的飞了起来,落在帐外,紧接着就听到里面一片混乱,喊杀声,武器的碰撞声,铁器和人肉体接触的闷响。突然帐中一声低吼,宛如闷雷一般,风声乍起,竟如同里面有一头困虎一般,须臾间便安静了。